周慧转身,看向身侧的女子,语气急切,“阿怜,这一城的百姓,你救救他们,你不会见死不救是不,阿怜,他们是广汉的百姓——”
宋怜沉默看着,大火映入她眼眸,光影明明灭灭,起起落落,时间似乎过去很久,久到林霜脸上都露出了急切责备与陌生,宋怜才开口道,“你二人直接去洛水渡口,把渡江的桥毁了,往东出广汉一共有三座桥,两座木桥,都是昴隼,抽掉定梁毁坏速度会快些,不行放油放火烧,一座悬索小道,最迟需得在半个时辰内毁了。”
她将箭筒里的箭矢匀出一半递给林霜,“守桥的兵不会太多,要快。”
“毁了桥梁以后,盯着进城寻找工匠的孙家军,凡一日内寻到的工匠,就地格杀。”
周慧想不明白,急急道,“毁了桥,不是更阻拦了百姓们出逃么?”
林霜知道时间耽搁不得,接过箭矢,扯过周慧立时消失在了山林间,问了也不起什么作用,只会耽误时间,她们二人只需做好阿怜交代的事便好了。
宋怜依旧站在山顶,火光映照着,显得她的面容越加苍白,掌心被那枚可接管江淮兵马的虎符膈出血痕,也察觉不出半点痛,只一瞬不瞬看着远处燃烧的大火。
算着时间将近过去半刻钟,方才拿着弓箭缓步下山。
孙复率领六万抵御刘同率领的北疆军,率领孙家军从城东撤退,参将吴方回头看向西边燃烧的大火,再看向东城冒起的浓烟,心有不忍,“大火虽然能彻底阻隔北疆军,但城中尚有三十万百姓,城东烧起大火,三十万百姓,被阻住了出逃的路,要活活被烧死在城里了……”
周围不少亲信和士兵都面露不忍,吴方此言无疑动摇军心,孙复手起刀落,吴方人头落地,他看向周围士兵,厉声呵斥,“保存我孙家军实力,方有反败为胜的时机,才能东山再起,谁再有异意,譬如此贼!”
参军邹胜立时呼和回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誓死效忠将军,效忠陛下!”
众将士应和,震天的喊声过后,周遭重新陷入寂静,哭喊声影影绰绰,臭味随风扑来,孙复脸色微变,厉呵一声全军开拔,准备往东回撤阳川,黑夜里却有急促的呼和声和马蹄声传来,相隔数十丈那信兵便从马上跌下来,连滚带爬奔到孙复马下,“报将军,洛水……洛水桥被毁了——这是刘贼射来的箭——”
众人霎时脸色大变,喁喁私语渐渐变成了慌乱喧哗,东面与阳川毗邻,皆是京畿,阳川守军被调派广汉增援,孙复也派了十六人守桥,洛水桥怎会被毁。
莫非是驻扎徐州的梁焕那贼子已经南下,夺取了阳川,孙复到底是领兵的大将,暴喝了一声安静,马鞭卷过那士兵手里的信,打开一看,见是那刘同的恐吓,登时大怒,眼见东面洛水桥的地方冒起浓烟,本不放在心上,及至侄距离洛水之桥东侧六七里的地方也燃起浓烟,心里跟着一突。
“一营的人,快马前去查看,桥有损毁的,立刻把桥修好!”
“是!将军!”
参军邹胜已乱做一团,“怎么办怎么办,那桥当真被毁了,没有个三五日怎么修得好,广汉城外都是林木,初冬天干,不消一日就能烧到洛水边,我们出不去,这大火就是要把我们闷死在里面啊!”
他乱了阵脚,连是否会动摇军心也顾不得,广汉城中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和攀升的温度让人焦急心惊,孙复自是知道在洛水上修桥要多少时日,那刘姓贼子在信中给他留了两条路,一是给广汉城的三十万百姓陪葬,一道烧死在广汉城,一是回城灭火,保住广汉,孙家军作为北疆降臣,是为功臣,他孙复作为北疆战将,将来分封诸侯,位比虎贲将军。
那刘同所言,非高邵综所言,岂能当真,且他当真要做这背信弃义之徒么?
那高邵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