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法理解他说的什么意思,却骤然看见廊前已是哭出血泪的皇帝。
福寿下意识就要往里面去,叫禁军拦住,“守明华殿的六个侍卫,连带你的两个兄弟都进去了,明华殿太大,火势太盛,他们一个也没出来,只剩你一个了,你总不能也折在里面。”
头晕目眩后,是被扼住喉咙一样的窒息,脑袋似被硬生生切成了两半,叫他七窍流血,禁军大骇,忙摇晃他,“莫要陷入魔怔,快灭火,还需要你灭火——”
他口里无意识应着要灭火,要灭火,六神无主四下看着,捡了地上的木桶,去舀水,舀了水就要端着往里面去,那禁军见他形如疯癫,知他是骤然听了消息,受不得,急忙上前把人扯回,救他一命。
来福带着镖局的人冲进皇宫,到了明华殿面前,看着一片废墟,一具具从里面抬出来的尸体,奔过去一具具扒着看,找到一个女孩,面容被烧毁了大半边,他哭了一声,竭力忍住,又去扒拉旁边的,是另一个女孩,他跌坐在地上,眼睛里几乎泣出血泪来,袖子胡乱擦了两把眼睛,又去翻找,在最靠右的地方,找到一具尸体,他跪在尸体旁,呆呆看着。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李珣奔过来,头晕目眩地看着,那尸体面皮已经半浮卷红,依旧能看得出原本精致的眉目,熟悉的眉目,他看着,心里的绞痛叫他站立不住,连连后退,待欲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禁军猜这便是太后了,知这样放着也不成样子,上前见礼,屏息问,“可要通知太后的家人。”
李珣空茫茫立着,心底似被挖去了一大块,亦好似被抽掉了脊梁骨。
听得禁军问话,欲要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亲人已故,她没有亲人,似乎是拿他当亲人了。
他身边的斥候曾回禀,她千杯不醉,这几年很少饮酒,不得不饮,也十分适量,从不喝醉。
只有在完全信任的人面前,她才会喝醉。
禁军见他身形摇晃,忙扶了扶,不敢再问了,听那来福质问皇宫里怎么会走水,怎么平时不走水,偏偏女君进宫这一晚走水。
明华殿十二个宫女,十一个内侍,除却两个在曲水亭收拾东西避过一劫的,全都死里头了,也有同姜玉要好的,听了这人的质问,声音也尖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质疑宫里有歹人,故意要害太后么?也不想想为什么平时宫里安生无事,偏偏她一来,连片烧起来了,害死这么多人!还不知是不是灾星降世,什么先太子故人,没名没份的——”
他话说到一半,捂着脖颈往后倒退,跌在地上赫赫呼吸,手指缝里飙出来的都是鲜血,李珣扔了手里的剑,“谁再对她不敬,这就是下场——”
禁军宫人皆跪地请罪,李珣道,“这场火来得蹊跷,斥候营青营擅长探查踪迹,叫他们来查,传大理寺卿,廷尉正。”
这是让两司署的人都来查了,必定会有个结果,李珣已提不出半点力气,不去看满地死尸,也不再跟来福搭话,也不要内侍搀扶,摆摆手离开。
六名侍卫,随女君姓宋,各自取了喜欢的名字,宋河,宋云海,宋节,宋道山,宋彦,宋林,是从原先镖局里挑选出来,赤营的头六,来福都熟悉,清莲,清荷,福华福禄,都死了。
来福看着这十具尸体,到周弋李旋来了,跪行到周弋
面前,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周大人,周大人,必定是给人害了,大人你——”
他竟是一口气没上来,就这样要撅了去,又记得不能走,硬生生呕出口血来,鲜血染红衣襟,他也不管不顾,只声嘶力竭,要为女君报仇。
李旋看到了那女孩,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怎会无缘无故走水……”
周弋直直跪着,一时竟是万念俱灰,他既不想关心为什么会走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