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发呆的人不见了,张青急出一脑门的汗,好在街上哨塔上的哨兵是女君故旧,认出了女君,信报来得及时,方才没丢了女君踪迹。
江淮安平和乐,因着没有战乱,百姓们富足,与京城的百姓相比,寻常百姓脸上,更添了些自在笑容,中秋时节,街上人潮拥挤,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
宋怜被拦住去路,男子一袭青衣,减去了几分武将的杀伐,行走于青石路上,行人不自觉避开两边,他宽袍广袖,倒似自山上下来的圣贤隐士。
宋怜手腕被握住,拉到一旁,下颌被掐住,她被迫张开口,有光亮在眼前亮起,他修长似玉的手指间竟握着一枚足有婴孩一拳大的夜明珠,照着她的喉咙。
高邵综给她探脉,比起一月前翠华山,她身体好了很多,掌心里依旧有疤,但好歹结了痂,嗓子似乎并没有被损坏,却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他做这些事时,她竟也不反抗,到后头,甚至不用他掐着她下颌,自己张着口,叫他检查。
她虽没带包袱,但身上带了不少不显眼但有货值的东西,鞋子也是方便走山林用的,袖中藏着一枚小匕首,分明是要离开广陵府。
要离开陆祁阊。
高邵综将人抵在墙角,垂首用额头贴着她眉间,掌心锁住她的腰,声音沙哑,“是要去寻我么?”
宋怜看着他面容,他生得极好,眉深目邃,肤色冷白,没有一点瑕疵,宋怜眨了眨眼,看着他眉目,渐渐出了神。
高邵综箍着她腰的手臂收紧,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眼睑,鼻尖,脸侧,几乎要将她嵌进骨子里,“阿怜在看什么。”
宋怜不答话,只是在他逼迫得紧索吻的时候推了推他的胸膛,表示自己透不过气来了。
高邵综下颌埋在她颈侧,独属于她的馥香在怀,他片刻也不想放手,他声音暗哑,“抱歉。”
他话说的简单,只短短两字,宋怜却懂了,他在为当初郑州那一场兵战道歉,便是那一场兵交,吓破了李珣的胆子,才叫他生了背叛之心。
万事皆有意外,不亲自确认过,便不可下定论,宋怜心里没有太大的实感,当初冶铁的工坊已经有了切实的成效,也查到了北疆锻造营的位置,拥有神兵利器指日可待,李珣怎会被一场战役就吓破胆。
宋怜指了指外面的街道,拉起他的手心,写下想看看的字样。
高邵综知她恐怕不是真心想去寻他,说要看街景热闹,也只是伺机要逃走,心底方起的甜意顷刻被打散,此时却也不想忤了她的心意,将她指尖圈在掌心,点头应了。
从街巷阴影里迈步出去的时候,宋怜迟疑了,她停住脚步。
高邵综停下看她,声音压着压抑的克制,“怎么了,阿怜反悔了么?不想同我一道过中秋么?”
宋怜摇头,指了指远处准摊子上的面具,示意要面具,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比着手语,“我在江淮待过很多年,今夜人多,恐怕有人认出我是平津侯夫人。”
她心有郁结,说是心神俱散也不为过,竟还记得顾念陆祁阊的颜面和心情,妒色涌上墨眸,他克制着直接将人掳回北疆的念头,问,“若我执意要这样呢,光明正大。”
宋怜站在阴影里,沉默以对,一动不动。
高邵综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收紧,“愿意同我一道出游,却不肯陆祁阊伤心,你究竟心悦谁?”
宋怜看着他,微微偏了偏头,旋即重新拉起他的手腕,在他手心写道,“你二人两个我都要——”
她字还没写完,便被桎梏住了手腕,他额角青筋暴起,杀意逼近,显然已是怒不可遏,掌心圈着她脖颈时,尚未收力,先落进她安静清凌凌的目光里,待见他清醒,那双杏眸里竟有失望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