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卫快速收拾了药方药材,连同一些需要用到的衣裳笔墨,匆匆下楼去了。
袁流上前见礼,“待安稳了,会另外寻两名灵巧的婢女照料女君,眼下路途奔波,还请女君担待。”
红绫身侧的血液晕出一片血泊,血腥味浓重,宋怜扫了眼外头,温声道,“来不及寻女子,情势紧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你二人搀架着我,劳烦二位将我送进马车了。”
“冒犯了。”
两人上前,一人架着她一边臂膀,将她从榻上带起,为迁就她的高度,两人身体都不得不弓着些,往前倾,好叫她的腿不至于悬空。
袁流只觉得梅香扑鼻,似乎比寻常还有浓烈些,他有片刻恍神,很快又恢复清明,秉着呼吸只专注脚下,待有丝质衣袖边角扫过颈侧,正觉有些异样,要偏头去看,却也来不及了!
利器刺入皮肉,鲜血喷溅,他骤然松开手,捂住脖颈,踉跄着往后,“是你——红绫——”
她左手竟和右手一样,只不过扎进随令脖颈的,是一截断箭,扎进他脖颈的,是一枚银簪,她半边脸沾着鲜血,
立在他二人面前,平静地听着他二人挣扎的呼吸,仿佛鬼魅。
袁流捂着脖颈想下楼去找医师,鲜血却从指缝喷出,他意识模糊,控制不住栽在地上,死死盯着这女子,嗬嗬喘气,“你哪里来的迷药——”
话未问完,已是断了气,睁着的双眼里依旧满是恶毒和不敢置信。
楼上迟迟不下去人,必定会有侍卫再上来询问查看,宋怜先从红绫背上取下长弓和箭筒,又取了袁流腰侧悬挂的匕首,快步走至窗边,看了一圈楼下院子里的情形,便不打算等人上来了。
从曾府出来,这一路南下的护卫,连上红绫一共有八人。
宋怜抽了一根箭矢,往矢尖裹上小块丝帛,沾过灯油,箭矢射出,不过顷刻间,远处哨塔炸开燃起火焰,守塔信兵燃起狼烟。
街道上哗然声起,乍然纷乱起来,奔跑的,躲藏的,急急忙忙归家的。
楼下侍卫家将急急奔出院子,相互询问。
武丁问,“方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统领怎么还不下来——”
话没说完,箭矢入喉,连有三箭,没入三名侍卫脖颈。
还有两人不知道踪迹,宋怜也不耽搁,扔了弓和箭筒,出了房间,绕过东侧回廊,进了另一间北向的房间,褥布栓好,她挽在手上,从二楼轻轻滑落,便落在了不起眼的巷子里,地上泥土灰尘抹了脸,埋头出了巷子,跟着两个匆匆跑过的妇人,混进人群里。
她得回京城,去明华殿,去寻来福,把下落不明的几人找出来。
早在新帝入主京城前,云府的家业已经在京城经营了许多年,只是为了不惹人注意,明面上这些产业同蜀中、同云府,不沾半点边,新帝入京后,也只几个天子近臣知晓。
蜀中斥候营有自己的营舍,只是自从福华福禄几人枉死,余下的人被新帝提拔的提拔,封赏的封赏,再不是他心里的蜀中斥候营,他冷眼看着人心易变,渐渐也就不愿意去了。
从平津侯那里知道女君必定还活着,连月紧绷着的神经松下来,他大病一场,连吃了一月药,不见好,好在尚有福寿周慧云秀在撑着,平津侯每日也会差人送来消息。
知道女君只是被元颀掳掠,那元颀有图谋称霸的心思,他一时竟不知当不当盼着女君回来。
不回京城,直接辅佐元颀,手里有兵,悉心经营,以女君的才智,将来未必没有扳倒新帝掌权的机会。
回了京城,面对令人作呕的新帝,面对高楼倾塌的形势,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知道清莲清荷,福华福禄的情况,又怎样灼心烧神呢。
他免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