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暗自警惕小郎君的反应,漫说要照顾有伤在身的小郎君,便是只他二人联手,也决计不是定北王的对手。
更勿论这些枯草芦苇丛里,恐怕藏着不少北疆侍卫。
福华额上出了一层汗,欲差福寿回去送信,唯恐走了,凭他一人,更护不住太孙。
想放烟信,也担心这烟信是催命符,反将路走绝了。
也是,除非是要南岭山,否则这样的深山老林,又怎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物。
李珣心里可惜失望,略想了想,道笑了笑,施还一礼,俊秀的面容和煦如风,挽起袖子,在河岸边踱步寻找,见确实有尺长大小的鱼,也不畏惧河水冰凉,下网捞鱼。
少年身上稚气已脱,短短数年,身形抽得高挑,模样几分俊秀,气度温和,高邵综专心手里的鱼竿,此子既未发作,也没有离开求援,定是有后招,且心有成算。
他微阖了阖眼,并不去理会。
福华连续几番暗示该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久了,恐怕女君问起,我等不好交代,家主回去罢。”
福寿亦劝,“有这两条尽够了,女君必知家主心意。”
他压低声音劝,直觉有视线暗沉沉压在肩上,转身时,那目光看着他,平静无绪,福寿却觉寒意从地上升起,叫他脖颈发凉,又不知直接告知殿下这是定北王会生出什么事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提着精神,暂时静观其变。
李珣要在河滩上烤鱼,福寿哑口无言,犟不过他,只得从命,却也不敢走太远,就在附近捡了些树枝,雨后枝干潮湿,好在枯草多,火升起来,倒也勉强烤上了。
空气里飘着糊味,福寿只觉自己才是树杈上的鱼,小郎君迟迟不走,还将捞上来的鱼烤了,必定是要做什么。
待小郎君将亲自烤的鱼,连同装水的竹筒一道,亲自送去给那煞神,更是眼皮直跳,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只差跳起来喊那是定北王,若将定北王毒死在越地,此时的蜀中,受不起北疆报复和反扑。
叫福华拉了一下,才压住要冲出喉咙的喊声,是了,小郎君不知定北王的身份,定北王却知小郎君身份,他自来不待见小郎君,怎会接小郎君的东西。
再者北疆王精通医毒之术,怎会逃过他的眼睛。
鱼竿下有鱼咬饵,高邵综并未急着往上提。
那鱼烤得金黄,看得出是废了一通心思的,新削制的竹筒干净整洁,刚至加冠年纪的少年目光温和清正,极易能博得好感人心,凭谁也不会心存怀疑。
此子像是她手里的一块泥,雕的时间久了,花的时间足够多,朽木也成了气候,南岭山上,此人并未供出浈阳山主谋,确实出人意料。
若他受不住刑,吐露出秘密,此君臣二人,心中必留嫌隙,她想夺天下,便没了可能。
如今蜀越有兵有粮,有臣有将,已有了一争之力。
她不愿蜀越与高邵综三字扯上任何关系,绝意割席,待他无一丝情份。
高邵综哂然,道了声谢,接过竹筒,递到唇边时,略停了停,唇角扯了扯,敛着宽袍广袖,将竹筒中的水一饮而尽。
“多谢小友。”
李珣略有些失神,离得近了,越觉此人气度不凡,只奈何与贼为伍,也就怪不得他不客气了。
为免误伤,他便开口多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何人,那山上僧人作恶多端,你是受其蒙蔽,还是与之为伍。”
高邵综眉目间压着阴戾寒霜,不再周旋应对,只提了鱼竿,将勾上尺长的鱼放回水潭里,收了鱼竿,等着药效发作,他倒想看看,此子究竟想做什么。
福华见那煞神喝了水,猜太孙没有在里面下药,刚松了口气,却见那煞神本是静坐着,忽而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