玠世子的品性,也要给些东西,方才能将关系割舍清楚了。
没开口要,对方临走给的东西,总令人心里不那么爽利,但都是她目前缺的,意外之财,没什么不好。
她其实想写一封信让王极送去给他,既要以财物做这些年厮混一处的赔偿,她想要贺之涣兵器图,但他一直没
给,总也有不给的原因,她开口要,也未必要得来。
也只得作罢了。
宋怜将来福传进马车,盒子交给他,“找信得过的人去办,悉数卖掉,筹备银钱,原地另买些田地庄子铺子,交给云秀她们经营。”
陡然多了这么多的地,房契,来福瞪圆了眼,宋怜问,“可有寻到鲁公的弟子。”
来福将东西收好,点头应了,“寻到两人,是一对兄弟,只是鲁门没落,传到他们这一代,没名了,兄弟两人穷困,平日里专做一些家私去卖,小的看他们做出来的农具,倒比先前见过的好用些,两人家在韶州,来喜正劝说二人把家迁往巴郡,过一阵子就有结果了。”
贺之涣性情乖张,独来独往行踪不定,想在他身边安插人困难得很,青营的人这么多年也没能成功,不得不另想办法,网撒得大,好歹捞出了两人。
宋怜吩咐,“先把他们做出来的农具带回广汉看看。”
来福应声,带着一盒子地契房契,先去寻人办事了。
江阳军驻扎武陵城外略作修整,午时起程,‘周弋’已回蜀中主持大局,宋怜扮做广汉府参军吏,出城后撇下马车,和其余士兵一道骑马。
清莲清荷另有任务,去了零陵城,季朝福寿两人随行护卫。
萧琅目光落在那挺拔沉默的男子身上一瞬,移开视线,驭马上前,轻声问,“伤势还好么,不如乘坐马车。”
两月前少年已过十七,由周弋、田世荣老将军二人为其提前加了冠,他勤学武艺,一身银白色玄甲,在军中已有了些名声,此时驱马过来,不少武将士兵也跟着将目光投注到宋怜身上。
宋怜摇头,左肩的伤还没好全,却也无妨。
两骑并行走着,渐渐落于人后,宋怜左手挽住缰绳,取下马侧悬挂着的包袱,递给萧琅,“金丝软甲,找机会穿上。”
萧琅愕然,手指拨开包袱,露出里头银色的铁片,金丝软甲并非是金银所制,而是技艺高超的匠人以精铁锻造柔韧的铁片,穿钉细眼,上等的兽筋片片穿凿制成,寻常匠人锻造的铁块厚重,便是兽筋能承受,人也不便行动,这件软甲是真正的软甲。
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柔韧轻便,刀枪不入。
萧琅目光落在她左肩,听斥候回禀箭矢穿肩过去,若再移分寸,必伤及心脉,因军中无将,一直撑到武陵城,才得了医治。
软甲上鳞片崭新,必是新近得的。
她受了这样重的伤,不会不知这件金丝软甲是能护命的护身符。
萧琅握着软甲的手指收紧又松开,递还给她,“我修习了武艺,用不上,这件软甲适合你。”
又忍不住问,“看软甲还是崭新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高人,若能请他们再锻造一些,不管是恩赐给将士,还是自用都挺好,花重金也值得。”
宋怜眼睫垂了垂,纵有匠人,要打出一副足够做锁子甲的铁片也绝非易事,三日前王极送来一袋子东西,昨夜欢情时,高兰玠那双手上好几处伤痕,约是穿织软甲伤到的。
她微摇了摇头,朝萧琅温声道,“偶然得来的,难再得了。”
不待萧琅开口,又道,“上次上了战场是迫不得已,我收到消息,那贾宏已能下榻,吴越王召文武百官议政,不日便有大军反扑蜀中,你身为广汉参军参将,是必定得要上战场的,放在我这儿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