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手下,神出鬼没的。”
章华沉默不语,那男子囚禁云府三月,寻常在院中踱步,哪怕手腕缚着玄铁链,也有一种令人无法窥看的尊贵,是松风霁月般的人物,动起武来,威慑凌寒,不怒自威,出手健歃如长空疾电,招式大开大合,一人立在院中,是譬如千军万马的气魄。
动手那日,半个青营加上三百卫兵,不到半个时辰,一半人躺在地上,剩下一半人围在外围,手持兵器却避讳着不敢上前。
那男子与他交手,本是能取他性命,最后收了手,留下了他的性命,大家扶着伤了的人回去,便发现一个也没伤到要害,纵是不能动弹的,也只是脱了骨节,正了骨,也就好了。
此人身手之不凡,叫人又敬又畏,当天夜里,使的一招声东击西,待他们察觉上当,折回去时已经晚了,人已逃出了城,一路追来了此地。
这一路更是叫他们见识,追得十分辛苦,数次失去对方的踪迹,蜀中斥候营,离真正的斥候,实在差得太远了。
不等章华回答,章建先叹了口气,“再追我是没脸了,十次里有七次都靠装成女君的声音欺骗那只海东青幼鸟,才能寻到对方的行踪,我宁愿回去找女君领罚。”
船上一阵死寂的沉默,那只海东青幼鸟每每听见哨声盘飞出来,欢欣雀跃,待察觉不是女君,嗷嗷叫在天上打滚撒泼,下次再骗,下次还来,次次如此,再没完没了欺负一只没成年的幼鸟,实在也没有脸皮。
章华脸上亦燥得慌,沉默片刻开口吩咐,“先佯做南下去武陵,下了船潜进江里,另换小船,跟着去看看他们北上做什么。”
“是。”
郑寻见章华几人散了,松了口气,放出信鸽,他们有要务在身,行船并不靠岸,直接北上往京城去了。
王极收到信鸽时,一行人在陵零城一处茶楼里,主上已换了一身衣裳,青色衣袍清贵俊美,墨发玉带敛去几分杀伐冷肃,置身在这布置简单的茶楼里,亦好似名山里久居的先贤隐士,瞧着与平日十分不同。
平素
太过杀伐严峻,冷森森的,倒叫人常常忽略,主上样貌是生得极好的。
这样简单无坠饰的青袍,落在主上身上,也叫人晃眼。
要等的人还没来,窗前男子负在身后的手指正摩挲着矢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王极想起丞相的叮嘱,只得硬着头皮劝,“丞相说色令智昏,让属下虽是提醒着主上一点。”
起因是近一月来,主上忽而差人传令,让他将送去北疆的政务文书全部送回广汉,他莫名,见到丞相时多问了一句,丞相站了半响,却是脸色大变,急匆匆回了府衙,接下来北疆出了名的和煦丞相没了好脸色,到他南下时,再也没见过丞相的笑模样。
却原来将近一个月里送往广汉的政务文书,都是宋女君批复的,北疆欣欣向荣平安顺遂,若非主上察觉异常,其他人谁又分辨得出来。
偏那些个女君处理的政务,桩桩件件无不妥帖,北疆臣佐无不心服,半点异常也未曾察觉。
知情的,那个不心生骇然。
王极心有余悸。
高邵综看向长街尽头的太尉府,漫不经心唔了一声,她批复北疆送来的信报,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北疆,一模一样的文书送来他这里,待他批复后送去北疆,前后差着一个月,两次批复应答的内容相差的不多,便是处置不同,也各有侧重。
偶有一二桩,不乏叫北疆臣佐惊叹叫绝的。
她倒也好兴致,这般忙,又受了重伤,还有心情做些旁枝末节的事。
高邵综张弓试了试弓弦,张弓搭箭,吩咐王极,“你留在此处收买粮草,购齐运出陵零城,与郭平汇合后,待命便是。”
王极应是,看向远处的太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