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两年干旱,我去看看有无兴水利的地势,处置官员时,牵连寻常百姓利益,多些思量便是。”
他眉目温和,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寻常事,宋怜心却似叫温热的水雾笼罩住,潮润氤氲,递来的名册记录着与任家有来往的官员的名录、罪证,另有任家抄没的家财,不菲的一笔数目,由她思量处置。
二者皆是树立威信,做成官绩的良机。
她端了任家,这件事由她接手,眼下无人可指摘。
宋怜看他一眼,便垂首翻起了名册。
不过一瞬,已是抟心揖志,心无旁骛了。
陆宴叹息,时间紧,便也不多留,叮嘱百灵邓德几句,换了衣裳出门。
宋怜理着各府官员的家世姻亲,并未注意府里守备森严了许多,他轻装便行,连工曹也没带。
入秋后的北疆天气多阴郁,几场雨下过,也不见放晴,上党更是如此。
沐云生刚到定北王府门前,恰好碰见匠人搬着几棵林木过来,手里马鞭随意扔给门房,“怎么府里还有树能砍。”
三五颗林木里,除一株敗了叶的公孙木,其余全是柑橘树,这些树栽上拢共也不到两年。
老管家林福打羯人瘸了半条腿,走路蹒跚,只做个引路的,连连摇头,“府宅背后正街上的橘子树,今岁长得高了些,半枝叶子探出头来,叫在校场练武的主公看见,可不就遭了殃。”
沐云生听得无言,“人呢。”
林福忙请沐先生去劝劝,“在校场呢,昨个一宿没合眼,一早带着几位大人去布防,回来直接去了校场,这伤势还没好全,这么下去可了得。”
南北大营的将士们赶在中秋节前打了胜仗,领了封赏,百姓们跟着高兴,外头喧哗热闹,定北王府却是一片冷清。
冷清也就算了,还瘆人。
沐云生冷呵一声,此人昏迷半月,醒来后似不曾去过庐陵,手腕却越加铁血杀伐,灭东羯右贤王,置临朔六郡,兵马未停,大军南下合围九原,晋威算将才,本打算夺铜川踞守,在高家军铁蹄之下,也节节败退,十城失之其九,率残军投诚新起之秀关中王韩韬。
北疆占据浊河高地,高家军囤驻上党,郭庆退守王屋山,不敢轻易动兵。
十日前,又攻下汴州两城。
以往从北疆回京,至少需得两月路程,如今八百里加急信报,半月可至。
朝廷势微,一月内连发六道诏令,明面上谴责,实则求和,显然受了震骇。
北疆舆图扩出一倍,臣僚自没有不欣喜,定北王府,倒越来越像冰窖,能冻死人。
沐云生也不用人领路,折扇一展,直接往校场去。
半大个园子夷为平地,男子一袭黑衣,箭矢破空而去,穿透箭靶,其人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不怒自威,威势迫人,群臣战战兢兢,政务之余,是一熄也不愿同他多待。
沐云生靠着校场外围唯二仅剩的一颗松柏树,斜倪着他,“我有她的消息,你想听么。”
第73章 神仙眷侣箭矢。
梁掾被困鑫城,粮草断绝。
高家军囤驻城外,军帐里,诸将商议攻打潭州,郴州事宜,信兵叩见,呈上军报。
陈云接过来看完,神情微凝,“驻守文昌的刘范林拔营赶来鑫城救援,四千海寇趁机从青州、沧州两地登岸,时间是六日前。”
太原节度宋柏云听了,急道,“那些个海寇多是亡命徒,凶恶比起羯人不逞多让,算算时间,厉州郭奉此时恐怕也收到了梁掾被困的消息,以他的脾性,决然不会顾惜青、沧两地百姓——”
“秋忙时节,正是收粮时节,实不当兴兵伐城,唉——”
他未必是有心指摘,营帐里却为之一静,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