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步,想必那两支欲置她于死地的雕翎箭,是他了。
那七人忌惮地握紧长刀,厉声呵问,“什么人,不干你事,休要多管闲事——”
宋怜屏息,面色苍白。
高邵综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神情寡淡,“女君若肯求本王,本王倒不介意拿你朝平津侯换些粮草城池。”
第75章 江水涛涛变动。
陆宴从骏海郡回来时,天色已经晚了,见张青邓德迎在府外,驭马速度快了些,至府门前方才勒住缰绳,“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青忙叩首请罪,“青霭山新开垦的东麦烂根,夫人领着农官查原因,还在青霭山,属下和邓德误食奸宄下的药,夫人令护卫送属下和邓德回庐陵,请王阜大夫解毒。”
二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过半月,竟清减许多,陆宴蹙眉,令护卫把他们扶进门房。
请了王阜来看,毒清了,只是伤了肺腑,需得将养数月,方可复原。
张青惭愧,又要请罪,“属下等无能,一时竟查不出是哪一方人下的毒。”
十二卫里属张青邓德身手最好,另还有六人,虽不如张青邓德,却也是上乘的武艺,正在信王府护卫信王。
陆宴给了令牌,吩咐千柏,“你亲自去一趟东都,让他们直接去青霭山。”
千柏应是。
陆宴便也不回府,叮嘱二人好生将养,重新接过缰绳,去青霭山。
张青知主上挂心夫人,忙回禀道,“属下等中毒后卧榻不起,恰逢老丞相去泽县,武平也在,我等不放心夫人安危,便请老丞相应允武平留在青霭山,暂代护卫一职,他武艺高强,不在邓德之下,能以一当十,必能护夫人周全。”
陆宴并不能完全安心,什么也没说,往青霭山去。
宋怜现在站着的位置,处于青霭山南坡,白日里从山顶往下看,十数丈断崖,崖壁垂直光滑,对面是鹤鸢山,一样雄伟奇俊,两山之间形成三四丈宽峡谷,地势陡然收窄变低,五六丈高飞流瀑布,暗礁巨石林立,水流湍急。
立在崖顶,极静时,亦能听见水流湍急。
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其实有天夜里她跳过一次,那时身上绑有绳索,撞到了膝盖手臂,这次不知晓会如何,但若叫她日后束手束脚,出入不得自由,那么何妨一试。
夜风带着江水泥土的潮湿水雾,吹动素色衣裙随风轻摆。
宋怜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安静地看向对面,声音极轻,“兰玠你如此恨我,万望今日之后,人死灯灭,兰玠你也能消气啦——”
那山峙渊渟的人勃然色变,已掠身过来,宋怜朝他一笑,折身一跃而下,潮湿的山风压入眼,她尚不及呼吸,却骤然被箍住,她听见了陆宴几乎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声音凄烈,似失伴后戗上岩崖的孤鹰,不似伪装,叫宋怜心也跟着牵扯着痛,便想他是不是与武平错过了,还没有收到她的信。
却又恍惚地想,这一次坠落似乎太漫长,待略重的呼吸压在头顶,方才后
知后觉自己腰正被死死箍住。
她扭头睁眼,掉进一双怒意滔天欲啖人肉的眼眸,霎时震惊,几乎失语,“你——”
他左臂牢牢箍着她,右手五指抓握崖壁上凸起的石块,那修长的手指几乎扣进石块里,手指手背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她脸上。
暗夜忽起风云,闪电雷鸣,宋怜本该思考的,却只呆呆看着他,看着他冷峻如冰山的面容,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石块经受风吹雨打,承载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二人身体往下滑,他手指抓在崖壁上,砂石尖刺刺破他手指掌心,岩石滚落,他将她团进怀里,头和肩背挡住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