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手握竹简,眉眼专注,气质澹宁清贵。
宋怜一边看他一边慢慢侧身躺下,躺了一会儿,轻咬着手指,眼睑时而半阖时而睁开,双腿轻蹭着榻上凉如冰丝的银色绸缎。
夜风吹动湖水,拍打着船身微微摇晃,细而柔媚的气息若隐若现散进静谧的夜里,似火塘里架起的薪柴,一层堆叠一层,声音并不大,却非是幻觉。
陆宴色变,手里的笔掷进洗笔池里,起身大步跨到榻前,将榻上的人提起来,擒住手臂反剪着掼到船壁上。
宋怜缠着,直至两个时辰后,他在榻上渐渐动弹不得,便知道药效起了作用。
趴在他身侧的身体撑起来了一些,宋怜撑着下巴看他带着气怒的眉眼,探手过去。
依旧带着些潮粉的指腹从他的眉,眼睛,耸直的鼻梁,唇、一一轻抚而过,莞尔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把迷药藏在哪里了。”
见他琥珀色瞳眸里沉淀了暗礁,酸痛疲乏的身体往上拖了拖,他今夜格外凶狠,她吃了一点苦头,“全身都涂了一遍,柑橘香的,你那么个亲法,很难不中招唉。”
眼看他胸口起伏,怒火甚至比那日在花苑里还要烧得烈,笑着在他眉间落下一吻,起身一件件穿衣服,身上都是痕迹,连腿侧皆寸寸有印,但她是极喜欢的。
收拾停当,在榻边坐下来,拉过被子给他盖好,眸光落在他蕴压着滔天怒火的清眸里,眉间也不由自主漾出柔软的笑意,柔声道,“我能理会到阿宴对我的好意,五年前如果不是你借婚约将重病的我带离了宋家,我必会死在柳芙手里,也没办法照顾母亲和小千。”
“阿宴你对我有恩,我又岂能恩将仇报,连累你和婆母,受灭门之祸,阿宴,我知道你会帮我,但你也不得不承认,世道是如此,想做循规蹈矩的清官,便永远不会是脏官的对手。”
“我知你自有傲骨,这么多年,才宁愿在四品的位置上不温不火,也不愿蝇营狗苟。我喜欢的,便是当年陌上人如玉的祁阊公子,又怎会舍得将你拉进泥潭。”
路引文牒收在千柏那里,但她寻了个由头拿出来了,他巡查盐运,也不像旁的刺史到哪里都大张旗鼓,而是打算微服私巡,空白路引和身籍准备了好几样,用起来更方便。
宋怜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折回榻边,见他想对抗药力,挣着要起来,一双清眸里怒意掺了忧急,不由眨了眨眼。
知道此一去,也许此生再无可能相见,俯身在他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她与他在一处时,多为欲,并没有这般不带绮色而珍重的亲近。
也还记得那日他提了庐陵才子、又误以为她意动而起的怒火,温声说,“我对孩子不感兴趣,不会去找什么庐陵才子,和离书你手里有一份,我照笔拓印了一份,交给了参政司夫人卢氏,也让人在我们离京后散布消息,现在京城里应该人人都知你我已经和离了。”
“阿宴,不用我说,你肯定也能嗅出风雨暗涌,大周的天都是脏的,天子脏臭,天下便没有了可走的正途。”
“阿宴,其实现在辞官是对的,以后找一个真正端方干净的女子,与你相配,寄情山水,恩爱两不疑,你必定会开怀的。”
宋怜牵着他的手暖声说完,凝视他的容颜,见他正撑着不睡过去,眼里皆是怒意,眨眨眼笑了笑,凑上前咬着他吻,直至吻破了皮,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叠好的宣纸,起身离开了。
门关在了身后,宋怜听得见里面陡然急怒了的呼吸,但没用的,他很快就会沉沉睡去,至少一天一夜后才会醒来。
宋怜挎着包袱下了三层,夜半的官船一片寂静,虫鸣鸟叫的声音遮掩在拍打的水声里。
宋怜找船尾暗淡的角落,先把皮肤抹黑,换上渔民的衣服,带上草帽,放下小船,她从没划过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