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的顺着陡峭的山体滑了下去,她用手死死抓着地才不至于让身体翻滚,药箱里的忍冬藤被震了出来,情急之下林京墨用左手死死护住药箱。
“林京墨!把箱子扔了!”
秦不言本来想上来找她,可走到一半就看见林京墨忽然栽倒在地上滑下来,衣服背后已经血迹斑斑,偏偏她还用左手护着那个药箱。
林京墨痛的表情都扭曲了,荆棘和石子划开了衣服,刺得她血肉都疼,顺着下落的痕迹血流了一路,最后整个人狠狠地撞到了一颗大树上,偏偏正好是左臂,刹那间林京墨觉得自己的胳膊断了一样,鲜血早已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疼,剧烈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像泼了油的火,从后腰烧到尾椎,冷汗浸湿了衣衫,结痂的皮肉被撕扯开,连带着神经都在发烫。
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瘫在地上呼吸都成了负担。
秦不言顾不得什么形象,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抱住浑身是血的林京墨,双手不停地发抖。
林京墨意识渐渐模糊,左臂和后背的巨痛让她喘不过气,她看到秦不言跑过来,然后抱住她,一声声唤她的名字。
秦不言怎么在这?
又让她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了。
她好像又哭了?
鲜血打湿衣衫,染红了秦不言的衣角,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一滴泪砸在脸上然后被人轻轻地抹去。林京墨失去意识前想到的是那日在山上的情景,她教秦不言认忍冬藤,那时她的衣角也是这样鲜艳的……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恍惚间有救护车的警笛声,爷爷颤抖着询问怎么回事,手术室里机器冰冷的滴答声,女人靠在床边低声啜泣的声音。
…………
再次睁眼是在自己的床上,林京墨的左臂还有身上被缠了好几圈绷带,她难受的动了动。
“别动了,再动又开裂了。”林文元端着药气哼哼的放到桌子上。
“爷爷。”话刚一出口她就被自己惊到了,声音嘶哑无比,喉咙疼的要裂开一样。
“还说话呢,喉咙疼吧。”看着孙女苍白的样子,林文元心疼的给她提了下被子。
“京墨啊,救人是好事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你这胳膊好不容易养好了能正常活动了,这下好了,又功亏一篑了。”
林文元至今都不敢再回想那一幕,他从小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孙女鲜血淋漓的倒在雨中,胳膊被刀子割的血肉模糊依稀能看见骨头。纯净的白大褂夹杂着泥沙被染成血衣,在暴雨中奄奄一息的看向他,林文元当时吓的都要死过去了。
所以当他又看到浑身是血的林京墨,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夜晚,他这辈子全部心血都在这个孙女身上,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林家也就完了。
“对不起爷爷,让您担心了。”林京墨落寞的看着桌上的药。这么多年了,她总以为伤疤愈合便是好了,却不知这伤就像烙印在她身上一样,一扯连着她的心脏就痛。
林文元的心又软下来,叹了声气说:“你好好的就行。”
“倒是你那个朋友吓得不轻,你昏迷的这几天天天来看你,一呆就是一宿。”
林京墨表情微微松动,强忍着喉咙的苦涩开口:“她什么时候来?”
“大概晚上吧,算起来也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秦不言刚结束拍摄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脸上的妆都没来及卸。推开门正和林京墨地视线对上,一瞬间她的四肢百骸都开始颤抖,愣在原地不敢上去。
林京墨强撑着坐起身,忍着背后的疼痛撑起嘴角:“怎么愣在那了?”
秦不言挪动脚步走过去,眼眶通红的望着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