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市郊,到了现在,她坐上乔之霁的车,两人一起往前开,在窄窄的田埂上往前穿行,停在一座白色屋顶的铁皮小屋前。
下车,落座,这原木的吧椅连清漆都没上,硌着她的屁股,面前一条窄长的白漆吧台,边角处被雨水锈蚀透出铜黄的瘢痕。
程巷扫桌面的二维码,看一眼:
这些名叫【盛夏的忧郁】、【菠萝的快乐】的咖啡,到底啥味儿啊?
程巷问乔之霁:“你要忧郁还是快乐?”
哈哈,这句话问得真文艺。
乔之霁:“随便。”
程巷想了想,还是给她来杯忧郁吧。大佬都是忧郁的。
至于她自己,还是来那什么【菠萝的快乐】吧。至少她能揣测出是什么味儿的——菠萝味呗。
一杯六??x?十。好好好,至少她们坐在这景观位上,吹着初春的寒风,望着面前一大片枯黄的稻田,可能这一百二,就是为这文艺的氛围买单。
两杯咖啡送上来,杯口被抹了一圈海盐的那杯,被推到程巷面前。
程巷抿一口,有点懵:
这,也没有菠萝味啊。
她看着身边的乔之霁也抿一口咖啡。大佬嘛,总有一种八风不动的气质,她实在揣测不出,乔之霁的这杯咖啡里,有没有盛夏的味道。
程巷放下咖啡杯,舔舔唇:“那个。”
乔之霁看着她。
程巷:“你,为什么会怀疑啊?”
她想问乔之霁为什么怀疑她不是余予笙,但不知说到什么程度会触发系统,因此说得格外隐晦,跟对暗语似的。
“我没有怀疑。”乔之霁淡淡道:“我很肯定。”
“哈哈哈。”程巷道:“这不符合唯物主义价值观吧?”
乔之霁瞥她一眼:“你是来跟我谈唯物主义价值观的吗?”
“嗯……”程巷斟酌着用词:“你跟我之间,我们故事挺多的,对吧?”
看了余予笙的日记后,程巷真好奇这二人的故事。
“故事不多。”乔之霁:“你记得些什么?”
乔之霁是个聪明人。她说的不是“你知道些什么”,而是“你记得些什么”。
“我记得你是我的家教。”
“嗯。”
“那,我们是在我房间学习么?”想想有点刺激。那年妩媚的余予笙才十八岁,穿校服和白袜子的青涩。乔之霁也不过才上大二,想必没现在这么大佬,其实她五官长得很柔,周身的气质又透着冷淡。
这样的两个人,躲在避人的房间里,嘶哈嘶哈。
乔之霁总不会跟余予笙说,背不出公式就打屁股吧。
程巷觉得,她到底继承了亲妈马主任的居委会大妈属性。她现在不想喝什么【菠萝的快乐】,她想泡一杯茶,抓一把瓜子花生,二郎腿跷起来,摆出巷口吃瓜的标准姿势。
乔之霁摇摇头:“不在你房间,在你家餐厅。”
“为什么?”
“因为那里桌子很大。你学习的时候,喜欢把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摊开来,课本,笔记本,草稿纸,铅笔,水性笔,圆规,耳机线,口香糖,薄荷糖……”乔之霁说着微蹙了下眉:“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
这点跟程巷挺像的。
陶天然也总问程巷:“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
乔之霁继续说:“你家餐厅是玻璃顶,可以望见那株巨大的梧桐,春天叶子落在玻璃屋顶上,到秋天时变黄。你说我们好像是沉在水底的两个人,一仰头,看见水面的阳光和落叶。”
“然后呢?”
“然后,”乔之霁的指尖在咖啡杯壁轻轻一叩:“我发现了你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