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特意早起的!”
“什么都没有。”
易渝盯着她眸眼看半晌,确认她没有说假话,吁出一口气来:“我就说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冰山忽然要融化了,那世界还不得被淹死。”
“我心里门儿清,像你这种人,肯定不会喜欢什么人,对吧?”
陶天然顿了两秒:“是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会」。
陶天然离开了易渝的办公室。
为何听说程巷的死讯之后,她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呢。
她只是在无数无数细小的时刻里,不停的,想起程巷。
第33章 咨询 “我是不是疯了?”
「分开后最难过的瞬间,
不是发现我想念你,而是我变得像你。」-
陶天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
这体现在,她从小可以一个人花大半天的时间看蜗牛。
她母亲是名售楼小姐, 长得极为出挑。母亲的老家在广省,陶天然记得小时候, 在广省的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那个在脑后挽一个低髻的精明瘦小老太太, 会熬一道无花果乌鸡汤,说是下火。
老实说, 她没吃过什么物质的亏。因为她母亲不断寄钱回来。
四岁的时候, 她被母亲接回了港岛,蹙着眉对她说:“你讲粤语点有口音, 好泥。”
但这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小小天然极为聪明,语言天赋也出众。
她和母亲住在一栋大房子里,内部装修堪称奢华, 却不在半山富人区, 掩藏在一片逼仄的老式民居里。
要到她家,要经过一个短短的坡道, 坡道边有店家卖现烤的蛋挞。
每每从幼儿园放学回家,总有浓郁黄油香。有时母亲买一只给她, 酥到还没进嘴、酥皮便掉了一地。
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陶天然学舞蹈、钢琴和纯正口音的英式英语。
母亲总是语带骄傲的说:“我个女长咁靓,以后系要当港岛小姐嘅。”
母亲对她最怒的一次, 是她和坡道门口总晾尿布的那家小女孩跑出去玩。
记得那次她挨了打,母亲高高扬着藤条:“我绞尽脑汁嚟港岛,系为咗畀你同呢种人捞?”
的确不是。
在陶天然六岁那年, 她见到了那个矜贵的男人。他姓“陶”,而“陶”在那半山豪宅区,是一个无人不晓的姓氏。
那是她的父亲。
等她渐渐长大,发现曾辉煌一时的“港岛小姐”选美早已没落。但她的优秀到底成为了母亲入住陶家的筹码。
在她八岁那一年,她随母亲搬入陶家的半山豪宅,告别了坡道上的家。
陶天然从小的人生被分成了一块块。
广省一块。港岛坡道上一块。半山豪宅里又一块。每一块都有着锯齿分明的边缘,好似很难拼凑成完整的一幅。
陶天然好像从小就有一种觉悟:人生不过是一段段毫无关联的经历。而每段经历都会过去,独留下她。
当她在手机里听闻程巷的死讯时,她心里竟漫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心里想:怎么又来了。
跟程巷有关的这段经历,终于也被撕出锯齿分明的边缘,居然也要过去了。
直到这天,她去公司,前一天晚上应酬完又去加班,助理被大老板抓走,她的第一件事是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端着马克杯走出来时,走廊里一张俏丽面孔。
陶天然盯住那面容两秒。
昨晚见过一次的,余予笙,在她出国之前,余予笙刚进公司不久,等她回国,余予笙又被派驻国外进修,两人并没什么真正共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