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那一刻你可曾用这样欣赏的眼神、望向过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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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天然的设计稿永远压轴。
相较于程巷手绘板的精细,陶天然的手稿显出某种粗砺。墨蓝线条有涂抹和反复勾画痕迹,但那种粗砺,反而凸显出作品的无暇——
它并未因勾画显出某种原始的??x?生命力,只是一种冷静的、深刻的、完美。
如果说程巷的设计作品有着动人的情绪。
她的作品则是不含任何情绪。
那一刻程巷深深震撼。或许所有人都误解了,为什么珠宝该是有情绪的呢?情绪只是世人对它的寄托,它将一切情绪吞没进体内酿造,最终呈出一种超越时光的永恒。
易渝定的很干脆:“就是它了,陶老师。”
散会后,程巷与同事笑语几句,转身进了洗手间。陶天然走在最末,望着她背影。
程巷背抵着门发了会儿呆,外面有人敲门。
程巷道声“不好意思”拉开门,却见门外立着陶天然。
侧身放陶天然进来,程巷预备先出去。
看起来陶天然没有去洗手间的意思,只是对准感应式水龙头,清瘦的手腕探出去。
自盥洗镜中望着程巷背影,开口:“难过?”
“嗯?”程巷回眸。
“因为输了。”陶天然淡声。
“哦。”程巷慵殆一笑,蓬松卷发随她抖肩的小动作抖两抖:“输给陶老师,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陶天然收回手,大理石纹台面上是龙涎调的线香。
转身,问程巷:“一起吃顿饭?”
程巷向内抿住下唇:“为什么?”
陶天然顿住须臾。
“也许,我觉得有朝一日,”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程巷:“你可能会赢我。”
程巷挑唇:“所以陶老师因为这个,主动约我?第二次了这是。”
陶天然又顿一瞬,方道:“嗯。”
程巷舌尖在齿后轻轻一抵。
“要一起吃饭的话,陶老师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接着她笑道:“之前几天在公司,你到底有没有回避我?”
洗手间静默良久,龙涎香其实是种很强势的味道。
终于,陶天然的细高跟鞋轻轻叩响大理石地面,路过程巷身边往外走。
“有。”她的两句话之间几乎没留任何间隙:“地点你选。”
高跟鞋声便笃笃的出去了,留下一扇虚掩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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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运会收尾的黄昏,橘金的夕阳洒落,广播站的同学们搬着器材往回走,蜻蜓绕着包海绵的话筒点尾。
铅球队的站在场边,不带器械,空手讨论着投掷动作。
其余人都散了,趁着校运会不上晚自习,约着去逛街或者网吧开黑。
唯独程巷拉着秦子荞,绕着操场一圈圈跑。
秦子荞气喘吁吁:“你干嘛?运动上瘾啊?”
程巷笑一笑,舞着双臂继续跑。
“走了啦,今天运动量够够的了。”秦子荞一拉她胳膊:“吃饭去。”
“等会儿。”程巷摆摆头:“等会儿请你吃麻辣烫。”
大约跑到第四圈的时候,秦子荞摆烂的往塑胶内圈跑道一坐:“不跑了累死了,说什么也不跑了。”
程巷继续。
一圈圈绕着红色塑胶跑道。
“小巷。”秦子荞叫。
“巷子。”
程巷舞着手臂继续跑。
秦子荞抿抿唇,不再继续叫她了。盘腿坐在草皮上,身边橘金的夕阳是一点点淡褪下去的,但墨浓的夜是陡然泼洒,好似睁眼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