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然后(2 / 3)

既然聊不下去,程巷一个人走到餐厅,在餐桌边坐下。

挑高的屋顶足有两米,玻璃顶面,若坐在这里抬起头来,冬日尚能望见秋日的枯叶缀在上面,好似时光在这里迟滞。

程巷忽然想:也不知四合院她的小屋里,那一株梧桐长得怎么样了。

坐在这里剥了三两粒开心果,程巷着实无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发现自己俯在一只臂弯里,眼角潮漉漉的。

她拿指尖轻拭了下,抬起头来,发现对面端端正正坐了个人。

陶天然坐在那里,并且,没有玩手机。

这……程巷花了半秒钟的时间思考:是被陶天然发现她在睡梦中流泪比较尴尬,还是被陶天然发现她在睡梦中流口水比较尴尬。

并且陶天然这个人,怎么说,哪有这样的人啊?

发现人家在睡梦中流泪,眼神一点不回避,还那样直勾勾盯着人看。

程巷轻咳一声:“你怎么在这?”

“你妈让我来找你聊天。”

“余予策呢?”

“堵在路上。”

程巷呵了声,探着脖子往厨房里张望,阿姨本来正在那里煲汤。

“阿姨说缺了调味,出去买了。”

“草果。”程巷接话道。

来余家住了这么段时日,已摸清保姆的调味风格,最爱用的便是草果。

陶天然微压下巴,不接话了。

也就是说,偌大的餐厅只剩她们二人独处。

程巷在桌面以下拨弄自己的指尖。

陶天然本是寡言的人,程巷没指望她主动讲话,耳畔却听陶天然问:“梦见什么?”

程巷掀起睫毛来。

先是挑唇而笑,语气一点点戏谑:“怎么,陶老师对我感兴趣?”

陶天然点点头,并不回避:“是。”

这下程巷真笑了。

她跟在陶天然身后亦步亦趋那么多年,还真没见陶天然主动对她感兴趣。

所以她只听陶天然提过“余予笙”这个名字一次,潜意识便记了这么多年。

老天惯会开玩笑,偏偏让她穿越成余予笙。

以至于她带着轻佻笑意,伸手去拨弄阿姨洗净呈上的一盘提子,竟不知自己这样接近陶天然的行为,叫不叫饮鸩止渴。

见她不答,陶天然又问一次:“所以,梦到什么?”

程巷本打算扯句瞎话,比如海绵宝宝大战中华小当家三百回合终于被降服成了洗碗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可,也许餐厅里的气氛太宁谧。

也许窗外正值黄昏。

也许程巷仰头之时,在玻璃屋顶的一众枯叶中辨识出梧桐发黄的那一片。

她垂下眸来望着陶天然清细的眉眼,缓缓描摹一遍:“梦到你。”

“梦到我?”陶天然眉心轻动了动:“梦到我什么?”

“梦到你啊……”程巷拖慢语调,腕子一转摘下颗提子:“就像这样,坐在我身边。”

她掏出手机,轻触数下。

陶天然不欲偷看,只是两人面对面坐着,视线很难完全避开,余光也能瞥见程巷将一个备忘录模块设置到手机桌面。

没写是为什么计时,就一个光秃秃的数字:【778天。】

不知陶天然是真不好奇,还是出于礼貌,撤回眼神,什么都没问。

唯独程巷自己盯着那数字,不知何故,轻轻摩挲着自己手腕。

陶天然当然不知道了。

程巷曾在自己的手机设置了与陶天然的分手计时。穿成余予笙后,又用余予笙的手机设置了。

在百位数的【7】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