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知几日。
他从阁主殿回去的路上,下了雪,他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目及四方,有些茫然。
冷。
少年心中感觉。
他已经修炼有段时日了,外界温度的变化于他而言,并不会造成太多的影响。
可今年的冬日,叫他觉得冷。
比那年在雪地里跪了一日还叫他觉得冷。
他推开门,回到房中,床上空荡荡的。
好像少了些什么,他心中想,或许是如往年一般过季又单薄的被褥。
或许是他比之前长高了许多,那张小床于他而言有些拥挤了。
可似乎都不是。
他记得每日都要修炼,记得添衣,记得好好吃饭,记得……爱与恨。
可好像还是忘记了什么。
他看着床上绵软洁白的被褥,拾起被褥放在鼻边闻了闻,那破旧的被褥上面不知为何叫他觉得有种无比温暖的气息。
“阿梨……姐姐。”
少年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少了楚江梨,少了阿梨,他想起来了,可他不知道为何这般重要他会忘记。
是有人在刻意抹除他的记忆,越是往后便越是会记不起来楚江梨究竟是谁。
这似乎是他不可抵抗的。
阿梨说在以后他们还会遇见。
最初楚江梨失去意识,他还能够当做她在。
可如今楚江梨的身体不见了。
连同他的记忆也要被剥离。
他会等到再遇见阿梨的那一天。
可是,阿梨离开的冬日,他应该如何才能熬过去。
……
楚江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觉得时间似乎已经过去许久了,幻境里的秋去春来已然数个,叫她醒来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屋内漆黑一片,她看向屋外,月色皎皎。
身边是睡熟的白清安,叫她安心些。
她回来了,回到现实的世界中了。
楚江梨看着窗边缓缓延伸进屋内的树枝,上面挂着点点杏花轻颤着。
她小心翼翼下床,走到庭外,抬头看着天空漆黑,还下着细密软薄的小雨。
她走到那杏花树边,只是轻轻抬手,那树枝便贴上了她的指尖,萦绕着点点微弱的白光。
“阿梨姐姐。”
“我读不懂你说的爱与恨,可我爱你,我也恨你。”
那树枝轻触她的唇心,又缓缓收了回去。
从楚江梨离开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似乎被封存在极寒的冬季里。
雨越下越大,将地面的泥土都冲刷殆尽。
那深埋于泥土之下的涔涔白骨缠绕着千丝万缕的根系,经过许多年,裸露在了楚江梨眼前。
雨水扫过她的双腿,沾湿了裙襟,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她错愕的神色照见半分。
楚江梨终于明白了,为何庭院里这棵杏花树长得这样高。
如今这棵树也并非是白清安的本命树。
那树枝颤颤,楚江梨的神色叫他有些兴奋,他问:“阿梨姐姐可知,这下面的白骨究竟是谁?”
“是我自己。”
“我是白清安。”
他是白清安?
那屋内的那个人是谁?
那树还在说:“阿梨姐姐你曾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可为何我没有等到再见的那天?”
楚江梨从来没有怀疑过,与自己相处的人究竟是不是白清安。
为什么这个世界中会有两个白清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