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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难的大部队不知匆匆往哪里走。

那妇人怀中抱着孩子,手中还牵了个女

娃,见他衣衫褴褛,不穿鞋袜,少年的双脚被生疮、皲裂,走在炽热的旱地中,一步一个血脚印。

他又不爱说话,就沉默着跟着大部队往前,不喊疼,也不喊饿,是孤零零的一人。

那妇人自己也有几个孩子,见不得少年受苦,后来将手中带走的鞋袜一起塞在了少年戚焰手中。

他那时灵智未开,与凡人无异,早已筋疲力竭。

妇人将他当自己的孩子,在逃跑的过程中带着他吃食和衣物,虽不说多丰厚,却能填饱肚子赶路。

可倒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那日上空艳阳高照,妇人背后的幼童,在烈日和淋漓的热汗了,没了气。

妇人将孩童抱在怀中,绷紧的背像佝偻的弓箭,她哭得一耸一耸,几乎气绝,戚焰站在一旁却神色寂寂,说不出话来。

“饿死者道相枕藉,乃有割食肉而食者。”

戚焰也并非什么都不做,见那妇人终日神色惶惶,他也会找食物,喂给那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草木无存,苛政猛虎,天灾人祸。

大疫,岁饥。树皮草粒皆尽,人相食,村无烟火。

妇人已经不如逃难之初的美艳,她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娃,丈夫手中的凄凄镰刀伸向了戚焰。

戚焰是那日夜里听说的,草木粮尽,他们想将他杀了喂给奄奄一息的小女儿。

少年在人间识得了人性的残忍,见过了人人相食,父食其子,而子亦杀父而食之,……姻娅相屠。

人性是需要教化的,没有人教过他这些,故而少年戚焰会病态的曲解旁人的“好”,他会认为,就像那个妇人最初拉拢他,对他好,不过是方便最后杀了他吃掉。

夫妻、父子亦然。

故而,戚焰不再相信所谓的无条件的好,所有的好都带着目的。

白清安那所谓不带目的的好,便由此被他记了好久。

戚焰最初抵触着楚江梨,是怕沉溺在这种不计成本的好后,最终的尽头这种伤害让他无法估量儿话承受。

他怕受到伤害,所以开始怕不计后果的好,没有人教会他如何接纳这种好,没人告诉他真的会有人对他好。

人人的心思都是不同的,世间万物总是纠葛着因果,怀揣着阴差阳错。

他伤害了楚江梨却是存在的事实。

他对白清安的感情是割裂的,就像一只高高悬挂在头顶的明月,需要日日看见,但是没必能够触摸到。

戚焰对楚江梨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楚江梨教会了他何如去学着接纳被人的好,教会他如何去对别人好。

戚焰问:“是吗……”

当触碰到明月的那一刻,戚焰觉得眼前的白清安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在他没有在楚江梨身边之时,都是白清安被关在楚江梨身边。

所以,楚江梨知晓吗?

结巴,是少年们对面白月光之时的特权。

白清安的声音骤然冷了,她再一次问:“阿梨呢?”

戚焰不回答,只轻飘飘问:“阿梨知晓你是男子吗?”

白清安掐着他的脖颈的手缓缓收紧,神色如霜地扬着削尖的下巴:“次次看到你露出这种恶心的神色,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你,戚焰。”

台下还有夜枭,只是此种场景他不敢轻举妄动,戚焰本就被楚江梨打伤了,只要白清安愿意,她甚至可以轻易拧断戚焰的脖颈。

007在旁边紧张地绕来绕去:“宿主!宿主!哎呀宿主!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咱们过来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