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2 / 4)

她,她又哭又恼。

少女的情绪中带着弄弄的抗议,字句铿锵:“我真的很讨厌他!”

她又醉醺醺说:“可是我又没办法跑呀,其实我很讨厌这里,讨厌一切。”

那时她哭得双眸发红,白清安立在原地,束手无策。

白清安见过楚江梨的许多副模样。

多数时候她恣意、善良、聪慧又灵动。

楚江梨比白清安所见过的,开遍漫山遍野的千百十种花还要动人些。

只是这些年,她也从未见过楚江梨哭着说自己有多委屈,有多不喜欢这里。

白清安说:“那同我一起逃吧。”

逃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楚江梨将脑袋蜷缩在双臂间,倔强地闷声道:“我不。”

是了,她这么喜欢戚焰,怎么会因为生气轻易离开。

楚江梨哭累了,哭到天将明。

白清安将昏昏睡去的少女抱回神女殿的榻上。

那日院外疾风骤雨,白清安一身白衣淌过雨中,雨水灌进她的衣裳和颈间。

冰冷的滋味就像是洒在伤口上的盐,刺痛得紧。

天雷滚滚而下,她转头看向那扇方才被她紧闭的神女殿的门。

她周身被浸得冰冷又潮湿,雨水裹着伤口下滑。

几乎被雨帘侵蚀。

白清安瘦得厉害,方才小心翼翼抱着昏睡的少女时,因她太瘦了,将少女硌得总是皱起眉心。

少女一只手攥紧她的衣摆,又在怀中挣扎抗议。

雨水顺着白清安的眉眼下滑。

白清安立在原地,心中想。

她这么爱他,她又怎会不知。

白清安立在神女殿外一直站到天都破晓泛白。

雨逐渐停了,那是她离楚江梨最近的一次。

***

楚江梨哭哭啼啼又绘声绘色跟她说着前几日跟戚焰的那档子事儿。

白清安虽在地牢中,却还能能够通过花花草草知晓个大概。

只是她如今的灵力有限,只能知道那时的片刻,白清安能看见她微红的眼,听见她说要跟戚焰一刀两断。

其余的,也只知模糊。

现在却在她的字句中约莫将事情的雏形拼凑了起来。

楚江梨手舞足蹈表演那时的场景。

她装作手中有剑,刺过来的样子:“我给他杀了好多剑,欻——虽然他人没死,但是很爽。”

她那装模作样的拳头砸在白清安身上的时候,白清安却躲也不躲。

少女佯装厉色双手叉腰问:“戚焰,你为何不躲?”

白清安有这么片刻的时间希望自己是戚焰。

她借了别人的名字,才终于说了心里话:“因为……我喜欢你。”

纵然是借了别人的名字,白清安也同样心有不安。

楚江梨停顿在原地,她眼眸亮亮的,直直盯着她:“你说过,你不喜欢我的。”

楚江梨喝醉以后却还记得白天的事。

白清安又答:“嗯,不喜欢。”

她松了一口气,该说或是不该说,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才好。

白清安眉目间一片冰冷。

她抚上手腕处的伤痕,像是生长在身上的根,延伸到更深处。

至少还能感觉到痛,她想。

不喜不悲的模样,曾被她母亲是说作是当“神”的绝好工具。

神悯世人,但并非是怜悯世人。

是悲悯。

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又觉得可悲到理应怜悯的悲悯。

他们向来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推已及人和将心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