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来到客厅,简单扫了一眼这座屋子。
后现代化的装修风格,空间大多都是开放式布局,黑白灰为主色调,不论是家具还是装饰线条都偏直线,少有曲线变化。
整体看起来很简单明了,少了几分作为家这个字眼的柔和,多了几分屋字的硬朗沉稳。
不过,跟钟明诀这个人的气质倒是匹配。
高海臻将大衣脱下,丢到沙发,转身来到厨房。
厨房里,食材都已经被拿了出来,钟明诀却站在案台前发呆。
“你在为它们祈祷吗?”
高海臻调侃他。
钟明诀回过神,望着桌上花花绿绿的菜,脸上罕见露出一个难为情的表情。
从小到大,他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一次,还是在高海臻家里为她做早餐。
但也只是简单地煎一些东西,没有复杂的步骤。
现在不一样,望着满桌的东西,钟明诀第一次体会到无从下手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下一步怎么弄吗?”他问。
“我如果知道的话,”高海臻倚在案台边,“我就不需要你了。”
“而且我不是说过么,我喜欢做饭的男人。”
“还是说,钟先生想要做我不喜欢的人?”
钟明诀被呛住,撑在案台的手蜷缩了一下。
到底还是没说话。
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教程。
粗略看过一遍后,他洗净了刀,拿出一个柠檬开始切。
手法很笨拙,看得高海臻这个厨房小白都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所以以前都是别的男人给你做饭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高海臻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什么?”
“我说,”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很多人为你做过饭吗?”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高海臻忽的笑了一下。
“不多,”她说,“也不少。”
“都是谁。”
“像你一样的人。”
刀又继续开始切动,只不过力道要大上许多。
“什么叫像我一样的人?”
“朋友,或者普通朋友。”
听到普通朋友四个字,钟明诀垂着的眸子暗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突然觉得很可笑,明明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却被囊括到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四个字仿佛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大到足够包裹住他的心脏,包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让他喘不过气。
刀再次落下,偏移了一寸,划开了指尖的皮肤。
疼痛转移了注意力,他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刀割得不深,但还有柠檬汁液渗进了伤口里。
他看着那伤口,又酸又疼。
挤出掺了柠檬的血液,钟明诀正要打开水龙头去冲洗,手却被人握住。
“钟先生,”高海臻看着那道伤口,“你知道为什么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一样的人吗?”
钟明诀喉间一滚,声音沉沉,“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喜欢在切菜时划伤自己。”
钟明诀下意识就想辩驳,可最终还是将解释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已经看穿了自己。
说再多话,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你知道,伤口最后都是怎么处理的吗。”
高海臻又说。
钟明诀不想知道。
但没有挤掉的柠檬汁液,已经顺着血管涌进了他的心脏,酸得他难受,忍不住开口。
“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