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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早开了门,到处闹哄哄的,一派市井蓬勃生机。

江清澜忙完了早市,当下,正捧了一大束花,往柜台上的瓶子里插。

王蕙娘迎了肉贩子、菜农送来的肉菜,在厨房里安置了。收拾停当后,也打起帘子、从后院儿出来。

还没看见花,她先感慨了句:“好香啊——”

江清澜道:“方才见着挑担子卖茉莉花的,随便买了些。”

王蕙娘笑道:“妹子到底是富贵人家出身的,有品位。”

这话是在夸她,江清澜却知,内里另含了一层意思。

王蕙娘出身贫苦,中年又丧夫,四处奔波才挣下一份家业,对钱看得很紧。对于买花这种不实际的行为,恐怕,她有些不能苟同。

不同的经历造就了不同的习惯,这无可非议。

江清澜读大学时是个穷光蛋,有点儿钱就想着吃肉。买花这习惯,也是上了研究生、帮老师代课手头宽裕了,才养成的。

她微微一笑,也不接话,插好了花,自往店门口去。

“呀——”见松花酿酒坊大门紧闭,她惊讶道,“前日还开着,宾客盈门的,今天就关张了?”

专为解她疑惑似的,一个面黑、正往门上刷浆糊的小厮转了过来,接话道:

“哎哟,可不是嘛。周掌柜说,老娘生了重病,他急着回去伺候,店都不开了。”

“我们东家正着急呢,这一时半会儿的,屋子租给谁去?”

原来,这人正是房东家的仆役。这会子,他正在贴告示招租呢。

江清澜心中一动。

她正嫌弃店面小了,不如,把这酒坊一并盘下来?

这样,一来店面大了,可以摆更多的桌椅。二来,还可以做个饮品区。

三来,这地方以前卖酒,定有足够的储藏室。她可以做些腌萝卜、泡豇豆、辣白菜、黄豆酱之类的,大坛子也有地方放。

打定主意,她面上却不显,只与那人闲磕牙:“哟,铺子租金最少都是三个月一交的,周掌柜岂不是损失大了?”

那小厮有点儿笨,心里又泛着愁,刷着浆糊,随口道:

“不过也就十两银子罢了。我们铺子租不出去,空置期一久,那损失才大呢。”

江清澜便知:这铺子,周掌柜约莫租成五两银子一月。

她不动声色,生等了几天。

因她知,铺子没那么快租得出去,且路边那些小童,最爱扣扯门上的纸。小厮贴的告示,很快就会稀巴烂,他只会再来贴。

眼见着这人又来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犯愁,她才悠悠道:“小哥儿,你这铺子预备租几两银子一月?”

小厮挠挠头:“这,我可做不了主。”

江清澜道:“那叫能做主的来。”

小厮脸上一喜:“成成成,我现在就去请东家来!”说罢,连浆糊碗也不要了,拔腿便跑。

最后,江清澜以四两银子一月租了下来。因她一次□□一年,还饶了八两,凑了个四十两整数。

她做事一贯雷厉风行,酒坊还没租下来时,便研制起了饮子。

要说时下流行的饮子,莫过于点茶。此物,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富户,无事都爱喝一盏。

但点茶分为炙、碎、碾、入盏、注汤、击拂等步骤,流程极为复杂。

她一市井小店,犯不着走那高雅路线。

在制作饮子的工艺上,“泡”是最简省的。

江清澜对茶艺无甚研究,但她揣测:中国饮茶之形式,从唐代之“煎”到宋代之“点”,再到明清之“泡”,并绵延至现代,所图的,恐怕正是“省事”二字。

谁不想偷懒?越简单、越大众化,才越能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