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难以置信地、缓缓地哆嗦着身子,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你怎么和妈妈说话的……你怎么会这样和妈妈说话?”
“……是陈舷教你的,”她说,“是陈舷教你的,对不对?”
方谕沉默了瞬,气笑出声来,转头捂了一把脸。
方真圆是一句话都不往脑子里进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陈舷一回来,你又砸了家里,还把妈妈起诉,连……连爸爸的坟墓都划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语音还在连着。
陈舷在语音另一头的病房里,听得心头一怔。
“你到底怎么了啊!”方真圆又哭嚎。
“少哭了,”方谕冷冷,“恶心死了,假惺惺的。”
方真圆声音一哽。
“我不是跟你一样不识好歹的人。”方谕说,“你当年也想把我送进那所学校,不要以为我不记得。”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都是外人乱说的呀!”她急得两手直拍沙发,“你怎么只信别人,不信我!?”
“因为这才合乎逻辑。”方谕说,“不然,陈舷也不会做出那种倒戈的事。”
“你信外人,不信妈妈!?”
“我也不信外人。”方谕说,“我信我哥。”
“他不是你哥!他都不是我亲生的——”
“他就是我哥。”
“……”
一道苍老的声音骂:“你是真疯了吧!!”
——方真圆没词了,外公就看不下去地喊出声来。
方谕转头一看,老头正气得脸红脖子粗,蹭蹭几步跑上前,指着方谕:“个混账东西,就是小时候打你打少了!死白眼狼,生你还不如生个——”
方老头骂起人来声音沙哑,是多年来烟酒交加的结果。方谕听一耳朵都头疼,他挥挥手,立马就有两个安保上前来,拉住方老头,把他往后拽,顺便恭敬地请他闭了嘴。
耳根子边上清净了。
方谕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望向方真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这个疯子也一句都听不进去。”
“但有两件事,你必须清楚清楚。”
方真圆两眼赤红地盯着他,像要流血。
“第一,”方谕说,“不是陈舷回来我才疯了,而是因为,我第一次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假设他不回来,只是陈庆兰或者陈建衡告诉了我,或者我这一次铁了心,刨根问到底了,我也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变成这样,是早就该这样。”
方真圆双眸一颤。
“第二,”方谕说,“我只把老陈的坟墓划了,已经是出于对死人的尊敬。要我说,他真是死的太早了。”
“我一想到我还给他的葬礼讲过悼词,我就要吐了。我最近在考虑扬骨灰的事,这人居然还有脸入土为安。”
“……”
“别哭,又要哭。”方谕冷冷道,“看了就烦,别以为我会可怜你。”
“我没有……”
“少狡辩。”
方谕从后面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个东西,那是个叠得四四方方的新纸,“还有,这是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
方真圆一怔。
陈舷也在另一头愣住。
方谕朝旁边使了个手势,黑衣安保走来,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转身,走向方真圆。
方真圆从他手上匆匆拿过纸,双手发抖地展开。
还真是一张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
她的视线里突然发眩。
方真圆用力咽了几口口水,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