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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官袍手执笏板的钦差肃然站在正中央,他身后跟着两名禁军,三人皆面色森然肃穆,令人不敢直视,见苏轼出来后,亦不言语,亦不用茶,亦不出示旨意,只一味的沉默着,厅堂里气氛十分凝重,落针可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要给苏轼下马威了!

苏轼向前一步,拱了拱手说道:“轼自来激惹朝廷甚多,使官今日前来,必定带了赐死的皇命,轼不敢辞,只求与家人见上一面,交代后事。”

使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还不到这种地步。”

苏轼及身后的僚属这才松了一口气,祖无颇向前一步道:“请使官出示诏令。”

使官厉声问道:“尔是何人?”

祖无颇不卑不亢的回道:“吾乃代理知州祖无颇。”

使官这才不情不愿的从随身锦盒里取出诏命,只是一封将苏轼革职押京的普通公文。

圆娘与辰哥儿离得远,看不清公文内容,但见众人脸色一松,便知事态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圆娘还没来得及轻舒一口气,便见使官命身后的官兵将苏轼五花大绑,犹如驱鸡赶狗一般推搡着苏轼出门。

恰在这时,王闰之得知消息,带着一家老小急匆匆赶来,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由贴身嬷嬷搀扶着,使官带来的随从将苏家的家眷拦至外面,不让她们靠近。

圆娘夺步向前,据理力争道:“纵然师父有罪,如今朝廷还未定夺,此去京中福祸难料,使官也是有父母妻儿的人,还望容情。”

使官阴冷的目光落在圆娘身上,她高昂着头颅,回看过去,丝毫不惧。

苏迈护着母亲与弟弟们,不让她们被官兵推搡到,独独辰哥儿死死护住圆娘,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与她一同直视使官,毫不畏惧。

使官冷哼一声道:“待会儿走水路北上,你们有空在这儿哭哭啼啼,不如抓紧时间前去渡口候着。”

砚青早已备好马车,苏迈护着一大家子登上马车,辰哥儿与圆娘乘马前行。

七月的湖州闷热难当,蝉鸣遍彻官道,官道两侧除了葱葱郁郁的柳树,还有挤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

渡口边,当地

耆老拄着龙头杖匆匆赶来,身后的随从带着上好的酒肉,他躬身请使官用些饭食,也好腾出些许功夫给苏家话别。

苏轼看着狼狈跟来的妻儿,不知做何宽慰,半晌后他挤出一个微笑,故作轻松道:“你何不像杨处士之妻那样,写诗赠夫送别?”

王闰之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臂膀嗔道:“都何时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二人之间的情谊心照不宣。

苏轼粗略的交代了一下家事,便被使官押上船,苏迈获准陪着父亲一道进京。

圆娘站在岸头挥动着双臂,高声喊道:“师父此去必会平安无事的!无论何时,您都要努力的活着,我会救您的!”

苏轼站在船头高呼:“圆娘,回去!回到你师娘身边去,不要涉险!江水打湿鞋子是会着凉生病的!”

船越行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山峦拐角处,圆娘瘫坐在岸头,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她喃喃自语道:“师父,我必会救你!”

第63章

苏轼已被革职,湖州的官舍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王闰之指挥随从打包行李,一家子要寄住到南都苏辙家去。

苏迈随苏轼登船北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主心骨尽散,王适、王遹兄弟一同帮助王闰之打包行李,准备陪苏家家眷前往南都。

苏轼那边情况未明,一家老小受惊不小,惶惶不可终日,而且家中的进项因苏轼被革职查办而乍然一空,为了节省花用,王闰之带领家眷去往南都是无法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