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娘循循善诱道。
辰哥儿担忧她是强打着精神来探望他,遂不愿她多劳心,咬了咬牙接过药碗来一饮而尽,他的脸立马皱成了苦瓜样,吐了吐舌头说道:“任嬷嬷往里添了多少黄连?可苦死我了!!”
圆娘心道:这原是两份药,能不苦嘛!
她揪起他脖颈处挂的那一串夏橘,剥了一个撕开一片送入他口中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略躺躺,睡一觉就好了。”
辰哥儿咀嚼酸甜的橘子,轻轻点了点头,转瞬他又张口等着圆娘投喂,圆娘给他塞了一瓣后叮嘱道:“你的胃里现在是空的,吃多了酸物不好,等睡醒后让春砚给你去厨房端碗白米粥来垫垫肠胃。”
“嗯。”辰哥儿从善如流,嘴里那股苦涩味儿冲淡之后又想与圆娘谈天,圆娘伸手将他的脑袋按在布枕上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拿着剩余的夏橘蹦蹦跳跳的跑了。
“别蹦,省的一会儿头晕。”辰哥儿操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圆娘就地挥了挥手,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辰哥儿弯了弯唇角,一股无法阻挡的困意袭来,他平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圆娘拿着夏橘登上了甲板,看着往船上运送物资的船夫排队进舱,每人肩膀上扛着一只硕大的麻袋,压得臂膊肌肉虬起,显得十分蓬勃有力。
她小心避让到一旁,感叹道:“力气真的好大!”
望着远处江面上的夕阳像火一样红彤彤的,她不禁诗兴大发,吟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话音未落,她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又好了。”
圆娘蓦然回首,惊喜道:“师父回来啦!”
苏轼见她此时状态与早晨那会儿判若两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点头道:“这样就很好。”他指了指砚青背上的那一个大包,说道,“你要的东西,看看合不合心意?”
圆娘目光落在砚青背着的那个巨包上,震惊道:“师父,你这真真的去扫街了,没说的,必须符合心意,我相信你!”
砚青笑道:“小娘子,我给你搬进去?”
“好呀!”圆娘点头应道。
结果到房门前差点因口袋过大而进不去门,圆娘:“……”
她抬起头,仔细问道:“师父,你都买了啥?”
苏轼但笑不语。
砚青替他答道:“郎君到了绸缎行,问人家掌店娘子,八岁的小娘子最喜欢什么样的绣物?掌店娘子介绍什么他拿什么,去别的店铺依旧如此,所以小的跟在后面背回一个巨包!”
圆娘扶额,旁人买东西挑挑拣拣,她师父主打一个我都要!真的是足够豪横!
苏轼解释道:“哪有那么夸张,只是有的适合做袄子,有的适合做衣裙,有的适合裁鞋子、帕子等物,我看着都挺好,便拿了。”
“很有道理。”圆娘点头道。
苏轼又与她说了会话,见她身子确无大碍才放心的离开。
圆娘解开巨包,翻看师父都给她买了什么?
有适合裁衣裳鞋袜的花鸟绣品,有适合制成屏风的山水绣品,有书房用到的海棠折枝笔洗玉雕,有杭州城不常见的香囊式样,甚至还有姑苏特色点心盒子,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圆娘仰天长叹:师父买的东西,果然最合她的心意!
她将余物都命拂霜、知雪一一分类收好,自己只拿了个点心盒子,准备待辰哥儿睡醒后和他一起分享。
次日清晨,恢复元气的圆娘在船只
甲板上跳五禽戏,一套动作打完浑身舒畅!好久没有这样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了,真好,真好!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到辰哥儿手中掂着橘子走上甲板,见她看他,顺势将橘子抛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