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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也则亡 稚怯 108283 字 1个月前

于是, 短命公主被送进无光的殿居中,苦捱了十余年。

没有得到公主的回应, 侍女有些奇怪地抬起眼,恰和镜中的苻黛对上视线。

她心下一惊,连忙跪地求饶:“奴婢僭越,公主息怒!”

身前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她知道这是该离开的意思, 颤颤巍巍地起身, 拉开一条细小的门缝, 挤了出去。

出了寝殿, 还需往前走上好一段路才能照到日光,时辰正黄昏,天线倒是美。

“如何?”又一个侍女凑过来,“公主午膳也没吃多少……”

她小声道:“我都被赶出来了。”

这侍女是新来的,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公主也会发脾气吗,我当她不多与人费口舌。”

“公主从不发脾气,她若是正眼瞧你,你就该跪地求饶了。”

那侍女被她吓到:“不是都说公主生了菩萨相吗。”

“在暗无天日的寝殿里住上十余年,性子多古怪都不稀奇。”她摆了摆手,“不过,王上今日已寻得灵物,只需炼其为药,便可治公主这怪病……”

苻黛从梳妆台走到床前,刚坐下,一只白蛇便从枕下探出头来,吐着信子缠上她五指。

十余年来,这是唯一能在黑暗中长久陪伴她的活物。

房间内不必燃灯,她这双眼生得稀奇,在黑暗里亦能视物如昼。

苻黛朝窗棂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厚重的帷帐将缝隙堵得密不透光,连一丝天色都漏不进来。

用晚膳的时辰,外边该是黄昏了。

她忽然记起侍女说过,秋日的枯叶泛着枫红,簌簌落下的模样,煞是好看。

苻黛曾见过一次,不过是匆忙的一眼,让她此后数年都没能再踏出那扇门。

房内倒是安置了不少闲乐的小玩意,她不感兴趣,和衣躺下,刚昏昏沉沉地入睡,又被窗户传来的窸窣声吵醒。

缠在指间的白蛇突然绷直身子,鳞片微颤,立刻滑落在地。

苻黛随它走到窗前,还未站定,“吱呀”一声,那扇经年未启的窗棂,竟被外力生生撬开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窄缝中翻滚而入,动作狼狈却灵活,衣摆带起细微的尘土,险些撞翻旁侧的桌子。

苻黛静立原地,冷眼旁观。

那人见没发出太大的声响,轻舒一口气,从腰间摸出个火折子吹燃。

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火光随着动作摇晃,走到苻黛面前时,那簇火苗忽地一闪。

昏黄的光晕里,骤然亮起一双毫无生气的蓝眸,眉间那点朱砂艳得刺目。

琼华看得一愣。

苻黛也抬起眸,将来人样貌尽收眼底。

因为被当场抓包,那人本能地睁圆了微微上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虚,她额间绛纹如焰,明明生就一副风流骨相,偏又透着几分少女独有的青涩。

苻黛转身就朝门的方向去,那架势,显然是要喊人来抓贼。

琼华当即抓住她,又怕她张口惊扰了不远处的侍女,直接捂住了她的口鼻。

翻窗不慎划伤了手,流出的血还没来得及擦,这会儿全蹭在她唇周。

苻黛眉头皱得深,想推她却推不开,硬是被几下捆住手腕,丢上了床。

她眼里有了几分怒气,嘴上还被塞了个满是草药味的手帕,只能看着那人摸黑走到桌边,点燃了仅有的一个烛灯。

琼华来到床侧,单膝压上她右腿,吓唬人一般把玩着匕首:“你就是这异族的公主?”

口中的帕子被抽掉,苻黛刚要开口,就见对方一手又搭上了她的肩膀,刀尖对准她的脸,凑近几分:“不许喊人,不然我先破了你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