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第三个,院门终于响了。
许禾下了床榻,快步走出去,只见明修远踉踉跄跄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酒盏。
“又喝成这样。”扶住明修远,许禾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修远,你能不能少喝点?”
甩开许禾的手,明修远摆手道:“没……没事,我好着呢。”
“这都第几次了。”许禾压低声音,唯恐吓到明灿,“明灿还没睡,等着你呢。”
听到许禾这般说,明修远醉醺醺道:“等我……等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好榜样……”
有些忍无可忍的许禾夺过明修远手中的酒盏,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明修远醉眼朦胧地瞧着许禾,忽然抬高了声音,“不就是个陪人喝酒的画师吗,你不是早就晓得吗?”
伴随着明修远抬高的声音落下,房间里传来明灿的哭声。
无奈地瞪了明修远一眼,许禾赶紧进房间哄正在哭的明灿。
待许禾将明灿哄睡再出来,明修远已经倒在院里的石凳上睡着了。
瞧着明修远醉后狼狈的模样,许禾心中,既生气,又心疼。
……
翌日,宿醉过后的明修远头痛欲裂地醒来,却发现自己一身酒气,仍旧躺在院子中。
从明修远身旁经过,许禾看皆不看他一眼。
“阿禾,昨晚……”支起手臂,扶着自己疼痛的脑袋,明修远开口道。
“昨晚明灿吓坏了。”许禾一面收拾庭院,一面冷冷道,“你以后要喝这般多,便不用回来了。”
瞧着向来性情柔和的许禾,此时此刻冷着脸的模样,明修远张了张口。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夫妻二人便这般冷战了三日,直到太尉府的下人上门,送来请帖,邀明修远这位“临竹居士”去为府中公子的生辰宴作画。
“要去吗?”瞧了沉默的明修远一眼,许禾终于开口。
明修远亦同样默默看了许禾一眼,半晌,他颔首,说道:“给的酬金不少,只是作画,应该亦不必喝太多酒。”
“那便去罢。”许禾转身前,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能少喝,便少喝些。”
……
太尉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一片醉人的馨香暖风中,明修远安静地立于角落,为宴会绘制长卷。
来往宾客皆是朝中要员,没人注意到他一介白身,仿佛他并不存在一样。
“这位便是京城鼎鼎有名的临竹居士?”忽然,明修远听到一道温柔羞怯的女声。
微顿了一下,明修远循声望去。
他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雪青色衫裙,并同色褙子的貌美女郎,正在同侍女低声说话。
觉察到明修远看过去的目光,女郎立刻转过身去。
明修远亦淡淡收回了目光。
对于这般打量,他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不曾料到,两刻钟后,有侍女走过来,在明修远案前轻轻放下一枝开得正盛的桃花。
顿了一下手中的毛笔,明修远却仍旧目不斜视地瞧着面前的画卷,仿佛只是在思考下一笔该如何画。
“我家郡主说,这枝桃花赠予先生。”
听到这个侍女这般说,明修远不由得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觉察到自己有些晃神,明修远很快反应过来,轻声问道:“郡主?”
“是晋王府的惠安郡主。”侍女轻声答道。
明修远终于侧首,瞧着案前的这枝盛开得正秾丽的花。
瞧着这美好柔弱,而又生长于富贵的太尉府的花朵,明修远下意识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