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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为何那样 言卿瑶 62138 字 1个月前

遏制的酸楚涌上鼻腔眼眶。

“隆和二十四年,朕以无德,听信谗言。废太子靳怀霜,受人构陷,惨死宫墙。先丞相郑尚舟,身陷牢狱,含冤而斩。定远将军赵平川,以身殉国,战死沙场……”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灵魂,一个一个清点,一个一个道歉,末了,就在翰林郎颤颤巍巍盖下印章时,靳明祈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怀霜。”

印章一抖。

靳明祈的目光落进虚空:“是你在看着朕吗?”

鸦雀无声,靳明祈顿了顿,缓缓低下了头:“是爹爹……对不住你。”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朝堂霎时乱作一团,在惊慌失措的“陛下”声中,靳明祈双眼一翻,自龙椅上一头栽下!

官员们慌张地忙乱着,像是预兆不祥时天际暗潮汹涌的浓云,唯有一束天光冷冷清清地洒下来,落在大殿的角落,投在一道一动不动的身影上。

纪凛接过罪己诏,隔着人潮遥遥相望,刹那间彼此都红了眼眶。

赵敬时松开手,掌心已经掐红了指痕。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个男人被抬走,被簇拥,鲜血溢满了口鼻,憔悴得早不似年少时他心底那座可望不可即的高山。

对不起?

太晚了。

赵敬时转头离开,伸手向上抹,一滴泪晕进鬓发,像是晨露滴落在耳畔。

虽然当面能够听到这句话很痛快,但是——

我早就没有父亲了。

*

巳时三刻,纪凛才终于回了府上。

纪府静得出奇,就连北渚他们都不见踪影,纪凛心下一突,连换衣服都顾不得,急急忙忙地冲到后院。

赵敬时听到脚步声回头,笑了:“回来了。”

纪凛慢慢站下了。

过新年时后院扎了个秋千,落在花红柳绿的园子深处,一树栀子低垂,风一吹,秋千与栀子一同摇晃。

赵敬时就坐在秋千上,悠闲地、轻轻地荡。

纪凛“嗯”了一声,竟然不敢上前:“……回来了。”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靳明祈病重昏迷,这下是再也不用上朝了。”纪凛想了想,“趁着他最后的清醒,也算是把怀霜案了结了。”

这桩案子必须由靳明祈亲口来翻,亲口承认自己的错,他们这些人才能真正得到清白。

赵敬时知道,所以他笑了:“谢谢,纪凛。真的很谢谢你。”

“但是还不够,对吗?”纪凛将罪己诏从怀里抽出,上面还残留着靳明祈的血迹,仿佛镌刻着一代帝王毕生的悔恨,“这些,远远都不够。”

“如果说你该做的事,远远都够了,你已经做了许多本不用做的事。”赵敬时刹住秋千,目光落在一池荷花上,“……但如果说想要抹去我的悔恨,让我放下,不够的。”

果然。

纪凛低低地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自苦:“瞒不过你。”

“道歉非我唯一所愿,洗刷清白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就算身后名干干净净又怎样,落在史书上也不过是一句话,可那些人,再也不能活过来了。”赵敬时语调轻轻,“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所以你一定要血债血偿。”

“是。”

“所以你也不会放过你自己。”

“……是。”

纪凛说:“好。”

赵敬时一愣,缓缓转过头。

“怎么了?”纪凛勾了勾唇,在笑,可眼睛却一点点红了,“我说,好。”

赵敬时怔怔地望着他。

纪凛走过来,俯身捞过他的手,将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