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火焚(3 / 4)

辞了,北渚速速去抓药,屋里骤然空了下来,纪凛缓步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

赵敬时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里挣了出来,白色寝衣更显得他整个人形销骨立,连指尖都泛着苍白色。

纪凛轻轻抓起他的手腕,要给他塞回被子里去。

蓦地,赵敬时猛地握住了他的手。

纪凛还以为他醒了,然而并没有,赵敬时像是陷进了梦魇之中,呼吸都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赵敬时?赵敬时?”纪凛没有挣开他,双手握紧了他的,“听得见我说话吗?”

赵敬时没有听到,呼吸之间甚至带了哽咽,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发出的都是没有含义的单音。

纪凛的手紧了紧:“……阿时?”

一滴泪从赵敬时的眼角氤氲成珠,沿着他的眼尾落下。

这次纪凛听清了他的带着哭腔的呢喃:“……娘……”

他呛了一口气,猛地咳嗽起来。

“阿时!赵敬时!!”纪凛连忙把人拥进自己怀里,一面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不着急不着急,慢慢咳,别慌,别慌。”

赵敬时温热的额头抵着他的颈侧,濡湿的睫毛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湿痕。

“都是……都是我……”

赵敬时整个人像是一只滚烫的火炉,无力地靠在纪凛怀里,梦里的场景很杂乱,他怎么也喃喃不全他的心中事:“他们再也……没有阿时了。”

晨光熹微。赵敬时的这场烧才终于偃旗息鼓。

他缓缓睁开眼,嗓子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干涸,还没分清何时何地,就听上方一个声音轻轻传来。

“醒了。”纪凛坐在床头,眼睛熬得通红,看起来是一夜没睡,“哪里难受吗?”

“纪……”

赵敬时刚开口,瞬间便被喉头的痒意席卷,猛烈地咳嗽起来。

纪凛给他垫好了枕头,又替他轻轻拍着后背,一言不发。

脖子上的掐痕跟着他的咳嗽起起伏伏,看起来像是一枝经历了诸多摧折的花枝,孤独无依地插.在一只琉璃瓶中,再用些力就要断掉。

怎么会有人杀人时那般利落,平素又这般脆弱呢?

终于,赵敬时慢慢平复下来,纪凛贴心地端过来温水。

“多谢纪大人。”赵敬时喝过一口,“让你费心了。”

“不必。无事就好。”

纪凛又转身端过一碗药:“正好,刚能入口,把药喝了吧。”

赵敬时接过来捧在手心,没有立刻服用,而是盯着药汁,目光发直地呆了半晌。

纪凛也没催促,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我这病,要紧吗?”

“不要紧,风寒入体而已,喝了药养着就没事了。”

赵敬时却摇了摇头:“我是说,能赶上懿宁公主出嫁吗?”

纪凛眸色发沉:“这么在意?”

“不在意不行。”赵敬时的指尖因为药碗的温度而渐渐泛红,“元绥要挑一个时机成熟的时候带靳怀霄走,那必得是一个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消失的日子,如果是我,一定会挑在懿宁公主出嫁那日。”

“公主出嫁,宫门大开,所有百姓也会赶着这场热闹,虽然靳怀霄作为皇亲要观礼,但礼成后的宴席最为杂乱,皇帝也无心留意哪个儿子的去留,是吧?”

赵敬时无声地点点头。

“昨夜那郎中说你心气郁结,我本不信,现在倒明白了,病中还要琢磨这些事,你累不累。”纪凛把蜜饯捏在手中,冲他摇了摇,“喝药,喝完了许你含着。”

赵敬时被逗笑了:“大人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呢。”

“三岁小孩也比你聪明,就为了见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