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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稳固的支撑,想要找寻一个安全的遮蔽所。却触手所及的每一样物件,都在他伸手过去只是,碎裂成齑粉。每一处遮蔽所,都在他赶过去之前,就崩塌滑入地裂巨缝。

刘坚无处躲藏,无可依靠。

而身后愤怒的人潮,还在巨声吼叫着像自己压过来。他第一次看清这些普通人,看清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的脸。本就枯黄瘦弱双目颧骨突出的面上,此刻更因为切骨的痛恨与激愤而变形扭曲,拥挤在一起朝自己一步步靠近。那些脸越来越近,渐渐生出一张深渊巨口,大张着向他凑过来。

刘坚大叫一声,连连后退。

双臂一个扶空,惨叫着跌入了那无穷无尽的地缝深渊……

“啊啊——”

夜色浓黑,刘坚大喊着从噩梦当中醒过来。

值守的太监听到喊声,战战兢兢的进来:“陛下,您怎么了?”

刘坚坐在帘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片刻后,他冷又沙哑的声音传出去:“为什么不进来服侍?”

他这个帝王的卧榻,外面隔着三重帘帐,直有十余尺。

按往日里的规矩,主子深夜但凡有什么吩咐,这些人都要近前来看顾。

帘帐外的太监战战兢兢回复:“奴婢怕惊到了陛下,这就来这就来。”

当太监入帐,又是揩汗又是轻声问着哪里不适,是否需要揉捏。刘坚却始终一声不吭,冷冷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朕是暴君,应该退位?”

太监一听,连忙跪地:“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陛下饶命!”

“饶命?”

刘坚又一声冷笑:“所以,你还是怕我杀了你。”

“下去吧,不用伺候。”

等太监小心翼翼端着自己的命下去,长呼出一口气后,寝殿之中的刘坚,却再也无法入睡,就这样睁眼到了朝会时分。

他表面一如往常,再一次着朝会盘龙黑袍,戴上九珠冕旒,步入朝会大殿,于龙椅之上端坐,俯视殿中候立的群臣。

昨日燕京发生如斯民变,今天这一场大朝会,朝官们竟然无一缺席,整齐又肃穆的等待开朝。

刘坚一言不发。

不出他意料,那个老鹌鹑一样的中书舍人马书荣,自群臣之中列步而出。

马荣会已年余七旬,平日里总是顶着满面的褶皱,不声不响的蹲在他应该在的位置。

刘坚记得,昨日,他就是继褚博瞻之后,第二个站出来,劝谏自己的大臣。

今日他又要劝谏什么?

马书荣今天一扫往日的衰老疲弱之态,七旬老人眼眸坚定,站在大殿中央。

“陛下,臣有本奏。”

刘坚面目镇定:“你说。”

“老臣这里有两份奏疏,想呈送陛下。”

马书荣说着从衣封中取出两份文书,有太监下去接过来,呈送到刘坚手中。

马书荣这才继续禀道:“这两份,分别是在京百官联名签署的奏疏,与燕京百姓呈送的万民表。”

他调整了自己语气:“百官与百姓们的意思就是,燕京如今诸业凋敝,民生惨淡,已不堪为我大周之一国国都,而西北虞城盛名在外,实为我朝兴盛气象汇聚之地。特奏请陛下,为我大周百年之计,择日迁都西关虞城!”

高殿之上寂静无声。

连从来有话说的褚博瞻,此时听到马书荣这石破天惊的“迁都”论,竟然也一声不吭,隐身于百官之中。

刘坚随手翻了翻手中的两份奏疏,只觉俱都是沉甸甸的。

他扫视了重臣,又从褚博瞻躲闪的面上一略而过。

“秦将军,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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