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恭迎父皇。”
刘坚的辇车行到太子身前两步方才停下,他自辇车上看了趴伏在地上的太子一眼,片刻沉默后才道:“此地酷热,太子身兼一国之重,要懂得爱惜身体才是。”
刘子陵听完,当即再叩了一次:“儿臣岂敢。父皇身为大周朝至尊之天子,尚能在署日不畏炎热,躬身政务,儿臣又岂敢妄谈什么惜体?”
“嗯。”
刘坚微一沉吟,这才道:“都起来吧。”
一行人进了太子宫主殿,刘坚在当中坐下。
刘子陵向他请问了身体康健,皇家父子二人说了一会儿闲话。
说起了皇太后,却是早已有了默契,从不提及刘子陵的生母,圣慈皇后。
刘子晔观刘坚神色,似乎并没有真的因为今日朝堂之事而真的动怒。
今日的朝会上,池瞻与风翊伯二人,就各地郡守是否削兵,以及各路驻守的中军是否应当削权,交出一部分节度的军权给封王一事,各执一词,立场迥然相对。
二人在百官面前,寸步不让,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刘坚冷笑着拂袖而走,使得一场朝会不欢而散。
这个时候,父皇突然来到太子宫,刘子陵又岂能不诚惶诚恐。
然则,皇帝似乎真的只是态度平和的同他话话家常,丝毫愠怒与不耐的神色也无。
只是刘子陵却无比的清楚,皇帝越是这般,越是在心中酝酿了万丈雷霆之怒。
他把握着时机,将父子的家事尽了,当先从座位中站起,躬身向刘坚禀道:“父皇。今日朝堂之上,池老将军与风丞相虽各执一词,不相上下,然则,风丞相老成谋国,池老将军亦是圣祖旧部、国之脊梁,二人会有此番争执,皆是为我大周百年计!父皇切莫为此事积郁,伤损了龙体,丞相与池老将*军,以及大周朝万千子民,必不忍闻!”
刘子陵与刘坚多年父子相处,对自己这位父皇的脾气,自然也并不比袁其这些太监们了解的少。
他根本无需怀疑,今日皇帝摆驾来到他这里,为的就是泻火散气。
他恰到好处的把握好时机,主动提起今日朝堂争端,递出去这个台阶,好叫刘坚顺势接住。
他自己因为贸然劝诫,被皇帝惩戒立威不打紧,无论如何,也比皇帝把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再另寻法子,去出在今日触了皇帝霉头的池老将军身上好!
皇帝看着面前恭顺又器宇不凡的太子,听了太子这一番陈词,却是“哈哈哈哈”大笑了一阵。
刘子陵微微抬首,问他:“父皇?可是儿臣说错了话?”
刘坚收了笑声,看着他道:“你说很好!非常好!我大周朝之太子,果如朝野民间之传言一般,儒孝性纯,一心为国,敢为人先!”
“父皇过誉了!儿臣愚钝,又如何能有这般声名?朝野万民,歌颂的向来都是圣祖开国的不世之功,与父皇您志在千秋的大业!”
“是吗?”
刘坚语气不置可否,听不出究竟是相信还是不信。
“自然是真。”刘子陵道。
一句话毕,刘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无意叫跪立在殿中的太子起身。
半晌后,他一手微抬,在他身上的乌木案沿上一抹:“太子这里的乌木香案,竟已色灰而剥皮了。”
刘子陵看不清刘坚此时所指的位置,但他微微凝神思索,并不记得这处香案有何不妥之处。
方才在殿外夏日日光下,刘子陵被晒的皮肤发红,即使到了这清凉的主殿之内,因为一直绷着心弦,也没能丝毫得到缓解。
接着刘坚又道:“还有这殿中的梁柱,朕竟不曾发现,漆色如此暗沉。倒是委屈太子了。”
刘子陵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