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
刘表平日脾气向来很好,刚才也只是因为事涉西关小侯爷,以及他认为的主子应有的体面不能损这个原则,才严厉了些许。
此时他缓了缓口气说:“虽说有二十三人,可以保不齐谁不会有个小病小灾的,连着三十多日下地,正常人也难吃的消。”
刘丙道:“这不还有儿子儿媳呢,若谁哪一日出不了农活,我们两个就去替他一日便好。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咱府上最后这片永业田荒了的。”
“唉,难为你了。”
刘表叹息一声,今年侯府的人力散失大半,若不是多出了这么些耕牛,怕是无论如何也都耕不了两百亩田出来。
“我也养了一个冬天,身子骨好的很,能和你一样下地,到时候我也接补上来。”刘表道。
刘丙不赞同:“爹,您这身体就……”
“刘伯!”
正在这时,两人听见大老远的地方传来夕映的招呼声。
夕映骑了一匹马,在田埂之间的道路上驰过来,到了跟前从马上跳下来道:“刘伯,小侯爷马上到了。正要找您呢!”
刘表有些惊讶:“小侯爷来田里了?”
“对,还有杜先生、郝先生,一行十几个人呢!小侯爷说他带了东西来,叫您待会等着看。”
夕映把话都带到,说到这里,又想起些什么,补充说:“还有,小侯爷今早上说,要找刘伯你,今日把侯府上的人手给他调过去一半,他有大用!”
这下刘表和刘丙同时都惊了:“调一半人手去??小侯爷……小侯爷要做什么?”
两人方才满打满算的筹划完毕,要是这时候被小侯爷把人抽走……
“这夕映就不知道了,想来小侯爷自有安排,待会见到您就知道了。”夕映回道。
这也就是对着老管家刘表,他还愿意稍微透露一些他所了解的情况,今日若换做了别人,他兴许连最后一句话,都要拦着自己绝对不可以多说。
刘丙忧愁的看了一眼同样有些稳不住了的刘表,知道刘表不爱听,即使心中再次波澜迭起,他也没说什么抱怨之词。
刘表则干脆再也无心田地之事,迈步回到田埂间的道路上,站在那里直直望着小侯爷要来的方向。
须臾,一队人马从远处一排排的榆树遮掩中绕了出来。
刘子晔居中骑在一匹马上,身后跟了十多个人,有的骑马有的拉车,车上装的满满当当,不知是何物,想必就是夕映所说,小侯爷要给自己看的“好东西”了吧?
让刘表诧异的是,小侯爷带来的队伍当中,还有几头耕牛!
大老远的,刘表就听到耕牛被催动前行时,偶尔仰头哞哞的叫声。
明明这声音在田间地头再是寻常不过,可是配上他家小侯爷那高调明媚的装扮与气势,刘表却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刘子晔在榆树林前下了马,将马匹暂时栓在此处,徒步领着车与牛走了过来。
刘表原本焦虑的心情,在看到他们家小侯爷步履轻快从容,英气逼人的样子时,不自觉就散了大半。
能怎么样呢?
他们小侯爷早就不是去年那个不明事理、只知胡闹的小孩子了。
这一个冬天过去,外人不知,可守在最近处的杜晖和他,又岂能不知这西关郡得以免于一场大难,可都是得益于他们家小侯爷的“作为”!
小侯爷要做什么,定然有他的道理。
“刘伯啊,您出城也太早了,害我一路追过来!”
刘子晔在十几步开外就笑着招呼刘表。
刘表见小侯爷这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忍不住的笑出褶皱:“老奴年纪大了,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