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渐渐低了,心里也浮起一层苦涩。
身为公主,她可以跟裴无忌争锋相对,但不能拒绝沈偃讲道理。
她一边动摇,一边觉得林衍十分可怜,心思十分矛盾。
薛凝亦说道:“公主,我虽对林郎君心生怀疑,但我查案时素来多疑,谁都会揣测几分,并不会先入为主。若公主肯信,我必细心查探真相,绝不相负。”
灵昌公主轻轻点下头,说道:“有劳。”
她忽而微微苦笑:“我想裴无忌也是跟你这么说,使你无妨查出真相,他心里却已经认定阿衍。我跟他,始终会错一个,你也不必觉得难做,事实跟前,总有人要服输。”
薛凝听灵昌公主称裴无忌全名,知晓公主心里对裴无忌还气着,不过公主还是很讲道理的。
薛凝也看得出来,灵昌公主其实已有那么点儿动摇。
灵昌公主或许亦是半信半疑,但听公主口气,哪怕是要输,亦要输个明明白白。
灵昌公主:“若查出真情,便由你来回我,裴无忌就不必再见了。”
她一挥手,一旁婢子送上枚令牌,使得薛凝能出入公主府。
与令牌奉送至薛凝跟前的,还有一卷卷宗。
薛凝略有讶色,灵昌公主解释:“师灵君死后,我亦令人查了查。阿衍亦跟我吐露了真情,案发当日,他是分身乏术。”
林衍居然有不在场证明?!
薛凝在法华寺听了一耳朵八卦,此等内情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牧丘侯世子姜睿相请,阿衍亦受邀赴宴。姜睿性喜奢华,时常在府上设宴,阿衍是第一次去。他想自己刚回京城,若显清寡自负,不过是平白添了些口舌议论。”
好不容易调回京城,林衍也显然热衷于交际。别人瞧在眼里,会觉得林衍本就想要这些应酬。
当然,这应也不是这桩案子重点。
“因为京中亥时宵禁,宴会结束通常设在戌时,客人告辞,方便早回家中,免得路上被巡逻兵丁诘问。”
薛凝想到师灵君就是戌时迎客,被人杀害。那送水的婢子小香是戌时四刻推门送水,发现师灵君被吊起来的尸首。
戌时二刻,更夫窥见有人从师灵君院中离开,并认出那个人就是林衍。
如此一来,说明师灵君的死亡时间在戌时至戌时两刻之间,也就是7点客人已至,而师灵君死亡时间在晚7点到7点半之间。
但林衍却说,自己戌时才散席,晚7点才离开牧丘侯府。
师灵君这个死者居于昌平坊,林衍总不能飞过去。
两地的距离就显得非常重要。
按照薛凝所知,夏都勋贵世家大抵居于皇宫西侧,至于品阶不高官吏以及百姓只能居于城北。
像师灵君这样倡家女聚集的昌平坊,则设于城东。这一东一西,相差隔了老远。虽同处一城,彼此距离也颇为可观。
灵昌公主:“一东一西,哪怕骑马,也要大半时辰,便算快些也要半个时辰。”
薛凝估摸着灵昌公主时间估算大差不差。
按夏都宵禁前人车流量,骑马坐车肯定是要限速,从城西到城东大半时辰不夸张。当然你也可以策马急急而奔,但那样就容易引人瞩目,必会被留意,还易造成冲撞事故。
更何况大夏城内还有巡逻维持秩序的兵丁校尉,你若超速必然是会被拦下,而且影响很不好。
就如死去的吕彦,就是这样坏了名声,屡被官府罚金赎刑。
如若这样,林衍还真有不在场证明。
可是为何丝毫不见人提及?
灵昌公主缓缓说道:“但问及姜睿这个牧丘侯世子,他却说记不得了。一两日前的事,就说记不住。在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