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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激涕零。只因你是我女儿,于是一切都理所当然。”

田嬅大声:“你并不是我阿母,我要回家。我姓田,与公主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一些关系都没有。父亲,他至少会顾着我,养着我。”

溧阳公主面上透出了一缕异样的讥讽,她唇瓣动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她嗓音好似从很远处传来:“你当真要回去?”

田嬅自是要回去。

虽已夜深宵禁,但田嬅素来也不守规。有公主府侍从跟随,遇到巡夜兵丁,便取出令牌,只说公主府上有要紧之事,也会卖个面子。

马车滚滚,田嬅已到了家。

她想已到了这个时候,阿父自然已就寝。

那么便明日再向阿父哭诉

是了,阿父一定不会像溧阳公主那边无情。他素来最疼自己,又纵着自己。当初自己摇着他手轻轻求一求,不立刻便赏赐了唐济官职?

他,素来是极疼惜自己。

况且父亲也未像阿母那般生而不养,而是将自己认在周姨娘的名下。无论如何,总归是让她做了田家女儿。

阿父自然比阿母要好些,也更疼自己些,绝不至于要把自己当作弃子,改名换姓送出京城。

田嬅狠狠扯着手帕,禁不住想,一定是这样!

她下了马车,虽往好处想,可心里犹自沉甸甸的,好似喘不过气来。

蓦然间,一个念头划过田嬅脑海。

万一阿父也要将她送出京城,将她当作弃子呢?

那念头在田嬅脑海浮起,又顿被田嬅否决。

不会的,怎么说她也是田家女儿,虽然明面上是庶室所出,可也姓田。抛开阿父对自己有没有情分,一笔也写不出两个田字。单说田家名声,就是及其重要。

哪怕将她送出京城,改名换姓,假死脱身。这般处置虽碍不着溧阳公主,却是碍着田家。旁人皆知晓田家有个女儿唆使男子杀死亲生子女,田氏必然蒙羞,阿父的脸也不知晓往哪里搁。

哪怕为了家里名声,阿父也一定要让自己无罪!

这样想着时,田嬅心里也顺气不少。她想以阿父能耐,灭口证人也好,别的什么也好,总归不能让自己明面上有罪。

田嬅又分析得头头是道了。

她从小门入宅,未曾想竟有仆妇接引,说主君要见她。

田嬅不觉一愕!

夜色虽深,田信却并未入睡,而是直直站于厅中,显然是被田嬅之事惊着了。

田嬅也不觉发怵,心下生出几分不安。

她低低声,柔柔弱弱:“阿父——”

这时候田嬅倒是装起乖巧来了。她知田信发怒,心里盘算待会儿如何应对,也尽量将自己说得无辜些。

至于唐济——

想到跟自己已有肌肤之亲的唐郎君,田嬅倒不免有些迟疑,可她又狠狠咬了下后槽牙,已下定决心。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唐郎了。

下一刻,她双手已被人反扣住,压于地上,还未及她说什么,便有人用白绫勒住脖子。

田嬅呼吸顿窒!

田信容色平静而冷漠,他轻轻抚过指头扳指,说道:“最迟明早,若快些便是今晚,说不准便会有人拿你。”

他说道:“自来尊贵人家女眷,哪怕犯了事,没有下狱坐牢的道理。”

女娘们就是如此,在家犯了错,便送庄子里,又或者送去尼姑庵。若犯了朝廷律令,大抵也是在家里体面了,绝不会送堂问案,当众受审。

亦绝不能关入狱中,受牢头狱卒欺凌糟蹋,流放途中,任人享受侮辱。

若任由这些腌臜事传出去,田家其他女眷又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