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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邓珠心下所盘算的,只要说动淑妃,由着淑妃说服邓氏族人,那便容易得多。

邓珠再加一把火:“咱们这位陛下外柔内刚,当初处置太子时,也不见如何犹豫。他答应重查此案,说不定,就是想看看京中勋贵态度,可有不服。”

淑妃蓦然生出了一层冷汗。

这大有可能。

诸侯勋贵迁离封地已久,徒有尊名,却无实权,更无军队。养在京中,就在这天子眼皮底下,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

已为鱼肉,宫中如何相待,就看这些功臣勋贵之后是否能安分守己。

离开皇宫,邓珠人在马车之上。

她捏着佛珠,心里浮起的却是算计心思。

她已无伤春悲秋,惦念旧日情怀的心思。郦婴教会她,既是你死我活,便不能容情。

她要郦婴为人所弃,成为弃子,再也不能翻身。自己和郦婴,只能活一个。

再来就是昌平侯府的老夫人张氏。

自从入府,邓珠与她婆媳关系不错,但毕竟未曾涉及一些深层次的利益就跟。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郦宽也是郦家血脉。

张氏总要在儿子和孙子里挑一个。

儿子有能耐,可孙子却很孝顺。郦婴这些年不在家,是郦宽这个孙子总陪在祖母跟前。郦婴觉得混在脂粉堆里没意思,但情分都是处出来的。

邓珠也不觉得张氏一定舍得宽儿。

她要一个个游说争取,断了郦婴臂助。

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郦婴还不喜欢呆在法觉寺,可那已经是对郦婴这个杀人犯优待了。

五年后再查此案,便是为了将郦婴给送进去!

许是因太过于用力缘故,手串断开,邓珠腕间佛珠也散落一地。

半月之后,郦婴案子差不多断下来。

法觉寺中,郦婴闭着眼睛,面颊一丝表情也无。

院墙深深,阳光难进,十分幽暗。

他想着从前随父外出征伐,十三岁就学会杀人了,他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欢喜。

那年灭那些前朝晋孽,破城之后,老昌平侯纵军抢掠,也不肯受降。

他跟郦婴解释:“这次平叛折损颇多,大伙儿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怨气,总要散了才好。若不发散,岂不是怨在咱们身上。这些晋孽抵抗多年,口里说要降,谁知晓真假?不过是些想要苟延残喘的手段。如此反反复复,让人厌恶得很。”

这股逆贼首领自封青王,说是有前晋皇室血脉,不知真假,倒也唬人。

如今欲降朝廷,老侯爷却没给这个机会。

郦婴从小便会打仗,会杀人,只是如今却无用武之地了。

当年阿父如此行事,朝中也颇有微词,说老昌平侯行事不免太狠了。平乱降匪,是要刚柔并济才好,要用王化仁德加以感化。

父亲是个武夫,不惯和那些个文臣打口舌官司,不免落了训斥。

他劝郦婴要忍,忍住杀性,忍住忿怒,在陛下跟前要恭顺。

可当郦婴拿着沾血黄金锏时,发觉自己根本忍不了,那头野兽一直在郦婴得心里,这样的蠢蠢欲动。

那些心思流转间,郦婴睁开了双眼。

然后他便看到了越止。

眼前的少年清俊秀雅,冲着郦婴微微一笑,斯斯文文。

郦婴却想起当年阿父斩杀青王,将这逆贼亲眷以及部署头颅一颗颗的砍下来,悬于城墙之上。

据说这些晋孽临死前加以诅咒,要郦婴父子被恶鬼所缠,报应凄惨,愿眸中血泪润入修罗地狱,引来地狱诅咒。

那挂在城墙上的死人面目狰狞,血水却顺着眼眶夺眶而出,一滴滴的,滑落脸颊,滴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