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有什斗气心思。
及到了法华寺,郑四娘子又听了一耳朵薛凝。
这薛娘子故事是常听常新,住进法华寺没两日,已不是备受欺凌苦情小白花。据说她入寺没多久,就被沈少卿叫走,说是让其验尸断狱,翻看尸首。
从前的薛凝身子骨弱,加之有些人刻意为之,故甚少应酬。
直至郑老夫人生辰,方才闹腾出大事。
大家对之不是很熟,所留印象不过是掐尖要强,性子咄咄逼人。
但京中上下对沈偃很熟悉,哪怕是最刻薄妇人,也不会说沈偃不好,这就是有口皆碑。
郑四娘子心里不是滋味,心忖无非是沈郎君心生怜意罢了。
她虽更喜欢裴无忌一些,但沈偃毕竟是优质资源。
再来就是薛凝亲手制了个护身符,在法华寺开光,说是能庇人平安。
这些个来法华寺礼佛的京中贵眷个个皆是人精,也能将这位薛娘子心思猜到几分,无非是为了扬名,再来就是这个薛娘子确实会一手验尸断狱之术。
可谁也不能预料家里出什么凶事,总不能先备着此物,那岂不是晦气?
再者大家族中女眷出了什么事,大抵是私下处置,寻上薛凝那便是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薛娘子虽是有心思,但到底稚嫩了些,显然不懂目标客户深层次的需求。
想仗着有几分能耐,插手世家勋贵那些个阴私隐秘之事,真正想错了。对于这些大家族而言,对错显然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整个家族利益。
薛凝却在这时归寺,与郑家女眷撞个正着。
众人心思各异,却个个忍不住打量这位薛娘子。
薛凝如今模样好又不好,因外出验尸兼勘察现场,薛凝打扮得利落简单,头发挽起,着束袖小衣,通身并无华贵之饰,甚至不如在场贵眷身边婢仆之流。
但薛凝并未自惭,落落大方见礼,未见丝毫窘迫之态。
要说好,那就是薛凝整个人鲜润精神了不少,
本来秀美脸蛋看上去更为有神。
也有人暗暗替薛凝可惜,薛凝也有几分品貌,若稍稍收敛些性子,也不至于令人生畏。
郑四娘子酝酿了好几天,真见了薛凝,也不过不咸不淡打过招呼,别的闲话也不敢多说,使得郑四娘子生出几分一拳落空的憋闷。
这时节,法华寺却来了贵客。
宫里头来了人,是服侍在裴后身边的中舍人程婉。这程舍人是皇后跟前心腹,今日竟出宫来到法华寺,惹得主持都慌忙领着寺中女尼相迎。
程舍人着曲裾深衣,衣身以褐色锦缎制成,衣色甚沉,只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精致的云纹,这沉稳中不失宫中气派。她面上带笑,言语也和煦:“主持不必多礼,也无旁事,只是皇后怜薛娘子孤弱,家里又是对大夏有功,故特意令我走一趟,替薛娘子布施十万脂粉钱。”
薛凝一怔,怎么都想不到会抬举到自己头上。
郑四娘子冷汗津津,忍不住想多亏阿母提点,自己人前不曾无礼。看来宫里仍念着薛家当年情分,对薛凝自有一份恩宠在。
秦氏却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若宫里真有心抬举薛凝,薛凝迁出府时已经抬举了,又何必如今再示好?
只如今这位皇后娘娘善于耍弄权术,心思本是旁人猜不透。
想到这儿,秦氏也微微苦笑,薛凝名声再凶又如何?若薛凝真被皇后抬举起来,少不了有人趋之若鹜。
那可真是,天威难测。
唯今之计,郑氏也只能低调再低调,使得这场风波早早淡了去。
薛凝却猜到了几分,私下跟程舍人叙话,薛凝将裴无忌扔给自己那枚小匣奉上:“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