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味宋十玉是知道的,但并没有金甲那么浓……吧?
宋十玉心虚退后几步,装作要拂去面前碎发,但袖子靠近时他仔细闻了闻,根本没味道。
金甲无语看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忍不住道:“你有没有听过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她不臭!”宋十玉想都不想,迅速反驳。
“啧。”金甲没想到他竟会以这种方式承认,嫌弃看他,“行了,我就说个比喻。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非要我写信给我哥告状?”
宋十玉不说话了。
他如今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他希望他和金九的事不会被发现,以免给金九招来麻烦。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被发现,他想知道金九究竟会不会如她自己所说,会帮他。
如果会,她会怎么帮?会让自己委曲求全吗?
如果不会,他又该如何自处?
金甲见他又在神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说过的,她家不会接纳你入门。除非你身份能压过她们家,那帮势利眼定会痛痛快快答应,不然你进去也是受磋磨。我哥脾气也差,忌恨心强。金怀瑜前脚纳你,后脚我哥就会找上门给你立规矩。你不如想想怎么独自生活,只要不进金家门,金怀瑜再瞒好点,你俩还能这样偷偷摸摸过一辈子。”
“……你。”宋十玉没想到她会说这番话,惊讶看她,“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我哥不是个聪明的,惯会鲁莽行事。你在,金怀瑜能少很多事。你怎么管这间铺子的事我都有打听,换成我哥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麻烦你在我哥面前装好点。还有,管管你的心,金怀瑜从前逛小倌馆跟逛酒楼似的,休沐日必会去烟花柳巷,她对你有几分真心我不知道,但现下看她很护着你。”
金甲混入金家的那几年听到过许多关于金九的事,公认的花心滥情,金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去了主城打听都能听到诸多桃色事迹。
情爱方面名声虽不大好,架不住她手艺好,百姓对天才的仰望盖过她私事斑斑劣迹的诸多争议,不会有人太过在意此事。
可宋十玉不得不在意。
他心悦于她,连在镖局门口那次看到容色胜过自己的白衣男子,直至今日他都没敢问过,那人是谁。
他装聋作哑,待在她身边,千次万次警告自己不能逾矩,可感情这种事他又怎么控制?
身份尴尬,连吃醋都毫无立场。
宋十玉尽职尽责扮演好她的外室,多的话他根本不好说,也不能说。
金甲说的话宋十玉又何尝不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总是觉得心事颇多,又无人能倾诉。
他轻轻“嗯”了声,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有没有记住只有他自己知道。
金甲还想再说些什么,头顶有阴影一闪而过。
两人皆在院子,抬头望去时,只看到一截灰黑色尾羽。
——是信鸽。
奇怪的是,今日信鸽竟是白昼出现,直飞至金工房方向。
她们没见过金九青天白日送信寄信,遑论是突然出现,似带着不可明说的急切。
它拍着翅膀停在金工房屋顶,歇了几息后见底下无人,这才飞落至门边架子上。
“咕咕,哒哒,咕咕,哒哒——”它边发出叫声边用干燥的喙敲打窗框,恨不得长出手撬开窗户把绑在腿上的信丢收信人面前。
在天井处晾晒的丫鬟率先发现了它,可她刚靠近,灰鸽子就躲在花盆后警惕地望过来,一副随时准备飞走的模样。
“九姑娘。”丫鬟只好提高嗓音隔空喊人。
她们家姑娘晚睡晚起,鸽子闹出的那点动静传不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