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光明正大地盯着他。
双目直直对上,空气变得灼人,熏香更为清甜。
就在这一刹那,姜姮隐约觑见了辛少将军的风姿。
张扬,锋利,势不可挡,意气风发。
“你在看……谁?”辛之聿平声。
他问的是,抬眼前,姜姮投在他身上,那幽幽的一眼。
是在看他,却又不是看他。
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辛之聿太敏锐了。
聪明人应该学会装糊涂。
姜姮暗恼他不识趣,面上却不痛不痒道,“本宫想见你穿盔戴甲的模样。”
所以,是在想他往日的模样吗?
辛之聿回过神时,手中的书页已被捏皱,似将龟裂。
那一点似是而非被抹去了。
姜姮清楚认识到,眼前的人是辛之聿。
说不清心里头,是失望多,还是……忌惮更多。
姜姮懒懒起身,膝盖跪酸了,人还未走到软塌边,身子就软软倒了下去。
她挑了一眼,道:“这些古籍是宫中藏品。”
真迹孤本难存,每每阅读,他都要洗手焚香,而见她时,却鲜少装扮,有时连小冠都未戴,只散着发,是寻常模样。
如今想来,只是不在意她而已。
姜姮继续道,语气淡淡:“比你价贵。”
寻人修复古籍,姜姮曾花费千金。
而领辛之聿回长生殿,只需一句话。
她笑声清脆,“但且放宽心看书吧,我不舍得杀你的。”
顶多,使别的手段。
软刀子也能诛心的,反正,她只要能瞧见这张脸,就心满意足。
辛之聿不答,又是和原先一样的沉默。
不……这次,他做出了回应。
他持起了书,静静地看着。
古籍价贵,他也知道。
母亲也爱书,只是北疆地偏人少,寻不到而已。
姜姮取了新的玉篦子,百无聊赖地梳着发,心里头却还有遗憾。
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样风华绝代的无双公子再难寻了。
甚至连相见,都不知该到猴年马月时。
但她有耐心。
有耐心等待。
有耐心雕琢、驯养。
是啊,一日又一日,她总能将辛之聿雕琢出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求真难,拟态即可。
日子漫漫,她闲来无事,也愿意花这份心思。
回到正殿,连珠迎了上来,轻声道,“殿下,崇德殿的陈侍郎派人来了好几次了,说是有急事。”
“请您赶紧收拾了,亲自去往崇德殿。”
“急事?”姜姮眸子一沉。
其实未必有急事。
正如多年前,陛下封禅泰山,离开长安城时,曾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宫中一封书信,层层木匣子装着,百人的队伍护送着,说是让姜姮亲启。
宫内外知情的臣子后妃,都翘首注目,探着风声,生怕这信件中的密文,关乎皇位大事。
而姜姮打开后,里头只写着一行字。
“爹爹忆玉娇儿欲死。”
众人啼笑皆非,暗暗松了一口气之余,又写诗作文,纷纷赞美天家父女之情。
说到底,只是圣上在十几个儿女中,选择偏宠了一位公主而已。
况且这位公主,还是陛下与发妻的长女,偏疼她,理所当然嘛。
但经历此事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昭华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更有不成文的规矩流传在未央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