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玄色也衬你。”
姜姮认真看她,认真答。
“月牙白吗?”姜濬轻轻重复着,“如今不适合了。”
大周尚黑,为表示正统,他今后的穿衣打扮,也只能在玄青二色之间抉择。
也不重要。
他在穿衣打扮上,不同姜姮,向来没有偏好,一直穿着白色,只是为了守孝。
从前是为父亲,后来是为了母亲。
守孝,也不是出于对二人的真心尊敬,是觉得应当如此,便如此了。
自然不需要叫他人知晓。
“阿蛮如今在宫外,我打算封他为王,只是还未确定好封地。”
姜姮点点头,“随便哪里吧。”
姜钺身份尴尬,若是封太偏远,容易引得旁人寒心,若封到那些富得流油的地方去,叫他有钱有兵了,不免养大一群人的心思。
“我想是……让他去代地。”
“代地吗?”
是姜濬从前的封地,姜姮从未亲自去过,却对那儿很是熟悉。
因为他。
“好。”听着姜濬的声音,不自觉的,她也软下了声。
二人对坐了许久,下了棋,点了香,一如从前。
“你会怨我吗?”姜濬问。
“怨你什么?”姜姮反问。
姜濬轻轻笑了笑,垂下的羽睫很长很黑,乌压压的,小扇子似的,能在眼下扫出淡淡的阴影。
因而,更衬托出他面色的苍白。
其实,还有其他的异常。
正如他身上,这浓郁的香,并不甜腻,甚至苦涩。
是长年累月泡在药材里头后,浸出来的气息。
“那你怨我吗?”姜姮平静。
“不曾。”
都一样的。
太了解彼此的性情,太理解彼此的处境,能设身处地,也能坦然处置。
既然如此,还怨什么?恨什么呢
包括,拿她做诱饵一事。
“一定要杀他吗?”
这个“他”,是辛之聿。
姜濬早知,会听姜姮提到此人,可当真真正正听到这句话时,心中还是苦涩。
原本想过,该如何劝说,大义,私情,都能寻到好的说辞。
但她,会答应吗?
不会。
姜姮不会答应。
若她此刻答应了他,就不是当初那个会如此热烈地爱着他的女孩了。
姜濬想,那一碗又一碗的苦药,还是未能叫他习惯了苦。
大概,终生都不会习惯了。
“阿姮,来见你之前,我想过一件事——向你求婚,请你做大周的皇后,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
他的声音,较从前而言,并无多少改变。
姜姮听着,有刹那的恍惚。
仿佛之间,看见年少自己站在那儿。
换作那时的她,听见姜濬这番话,该是如何的?
必然欣喜若狂,但又高高扬起脑袋,说着一些不讨喜的话。
“但你没有。”
姜姮微笑。
如今的她,能分清楚每一句话语中,这些很是细微的那些区别。
正如此时,他说“想”,而不是“要”。
那这句话,算不得成真。
“嗯……因我知晓,你会拒绝。”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姜姮笑。
姜濬也跟着笑了,正了正神色,语气、眼神都还是如此温柔。
“阿姮,那你愿意吗?成为我的妻子,成为大周的皇后,与我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