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
朱北又磕首,再抬起眼时,早已见不到姜钺的身影。
一旁的小太监上前来,轻声地道,“陛下去后殿歇息了,朱大人,小人送您出宫。”
“不用。”朱北淡淡道,一顿,又问,“何时了?”
小太监往殿外瞧了一眼,报了个时辰,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
朱北“嗯”了一声,往外走。
他的视线落在崇德殿冰凉有光的地砖上。
劫后余生的喜悦被这阴冷的凉意冲去了许多。
经此一事后,他才算完完全全,属于了姜钺,且无退路。
姜钺要让他生,他就能生。
若要他死,他只能死。
这样的局面,绝不是当初的他,想要见到的。
甚至可以说,这是最坏的情景。
朱北从未小瞧过姜钺。
这位稚嫩的少年,仿佛是天生的皇帝,有与生俱来的凉薄心肠。
教他多年的老师,会因当众斥责了他,而被下诏牢狱,全族流放。
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会因危及了他的帝王,而被无情地夺去了封地,逐去了穷山恶水之隅。
他是这样的喜怒无常,又薄情寡恩。
所以,当初的朱北,才宁可冒着被凌迟的风险,四处下注,寻到了姜姮的身上。
姜姮……
“朱北。”
听到这道声音时,朱北以为是姜姮出现在了他身前。
再一眨眼,看四周的景,已到了宫门处,才知,只是幻觉。
他松了一口气,实在后怕,怕姜姮在这时出现。
她会给他一剑的。
又恨,这姊妹二人,都是一个德行。
偏偏是他们,生来就是公主、太子,轻而易举,就能站在万众之巅。
“朱北。”
又一声唤。
原来不完全是幻觉,朱北戒备地抬起眼。
金尊玉贵的姜姮未见到。
却瞧见了另一人。
黎明未醒时分,殷凌站在不远处,
自送朱北来到未央宫后,他并未走远。
像是专程等着他。
朱北又多了几分戒心,缓缓上前,挤出一个笑,“殷大人……今日之事,还不知该如何谢您?”
殷凌从卫兵手中接过了剑,重新佩戴到身上。
出入宫闱,身上的武器,都应上交。
殷凌做完了这事后,看向他,问,“你打算回何处?”
朱北眸子一转,未能看穿他的心思和立场,便苦笑道,“自然是要回家中去。”
殷凌平淡地问:“此时吗?”
朱北不语了。
虽说,才从姜钺处得了一个赦免,但姜姮会认吗?
估摸着,眼下朱府附近,还有人蹲着他。
这个谎,未扯好。
朱北抬起衣袖,顾不上袖上的尘土,擦着额间的虚汗:“在下在京中,还有几处院子……”
那几处院落,多半也暴露在了有心人眼中,但办法总比困难多,说到底,他有了帝王作保障,只需暂避风头。
殷凌却是个“耿直心肠”,似乎听不出他的敷衍了事,问,“你还要留在长安城吗?”
朱北一怔。
殷凌从卫兵处接过缰绳,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由高处睨下一眼,“朱北,长安城留不下你。”
但天地广阔。
总有一些山水,一些黄土,能容下这些异心。
朱北双眸一亮,像是想明白了许多事。
可还有一个不解。
为何是殷凌。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