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味道,这是他从前最讨厌的,于是,声逐渐弱了下来,再瞧辛之聿,一半心虚,一半不服气。
他是辛之聿在大半年前救下的,当时还未有玄裳军的存在,对这些后来才凑上前分一杯羹的人,很是没有好感。
就连对所谓首领,那位白衣公子,他也瞧不上眼……不过一个狄人,换了身
书生衣物,就能挥斥方遒?实在可笑。
“带着那群人,就算有万人之众,行事也难。”阿弃大着胆子道,不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相反,他巴不得见辛之聿攻占浚县,走出北疆,好叫这玄裳军名副其实。
这小小天地,已不足他一展身手。
“有你,何须万人之众?”辛之聿淡淡道,掀起了眼。
阿弃见他那双被人讨论许久的,说是白白生在了一个彪悍男人身上,无端损了颜色的眸子,身子下意识一抖,打出了一个香瓜子味的饱嗝,想起了初见他那一日。
他是认识辛之聿的。
在此之前,便认识了他。
彼时,他被一群盗匪盯上,左右奴仆为救他,皆已身死了。
独独留下他,也只不过看他年幼,长相又清秀,想留她,当半个丫头用。
这种屈辱,他万万不能承受。
只好决心去死,咬舌,怕疼不敢下嘴,跳崖,左右几人都虎视眈眈,等了好久,都不见一个利利索索的死路,心凉了大半。
那时,辛之聿刚好从不远处的山间小道经过。
阿弃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又怎么肯撒手?大声唤他:“辛小将军。”
一声,便喊出了他真实的过往,无遮无拦。
正如此刻,辛之聿有意的,慢慢的,念着他的名字。
“张祁。”
姓张,名祁,还未得长辈赐字。
似乎是这山谷之间风太猛烈,吹得阿弃单薄的身板,在止不住发颤。
这是他第一次,在辛之聿口中,完完整整听见了自己的姓名。
交山张氏曾在一夜之间被屠杀,行此狠毒之事的,正是昔日的辛小将军。
可就算是辛小将军,也会有顾及不到的所在,比如,他不会知晓,张家还有一位嫡子,正因与长辈八字相克的理由,被养在了城外。
“你……何时知晓我的身份?”阿弃问。
辛之聿皱眉,觉得这个问题是口不择言了,但还是作答:“你家无人同你提起过吗?你与张浮长得极像。
他长兄的姓名,也出现在了辛之聿的口中,以同样的口吻和腔调。
原来是这张脸。
那就是第一眼,辛之聿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但依旧纵他留下。
阿弃深吸一口气,颤着声发问:“那你……是要杀我吗?”
辛之聿也问:“你想为你们交山张氏一族复仇吗?还是说,想单单为你长兄讨个公道?”
阿弃老老实实回答:“我……与他们并无瓜葛。”
隐约清楚辛之聿的心思又道,“阿弃,是乳母为我取的名字,他们既不要我,我为何要在意他们的生死?”
辛之聿面色不改。
阿弃明白,自己猜对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正如他所想,于辛之聿而言,他的过往是一览无余的,他的心思也是无关紧要的。
不同于他战场上的冷面模样,他并不是弑杀之人。
相反,他很纯粹。
辛之聿走了,在他的计划中,今夜一切都会有序进行。
阿弃瘫倒在地,摸了一手雪。
他扯开嘴,笑了笑,才算大彻大悟。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交山张氏一族,虽本家被灭,但还未死绝。
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