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的,皇帝不会提起此事。
姜姮不动声色打量四周,见老谋深算者面不改色,而几位年轻宠妃却是躲开了她的视线,是心虚状,看来在她还未出现前,这帐子内,有不少添油加醋的议论。
她面上不显,只笑道:“父皇,儿臣还未出嫁呢,在您膝下尽孝,才是最首要的。”
皇帝又道:“婚期也近了,你对自己的婚事也该上上心,只不过……朕心中到底是不舍的。”
言语中的不舍和爱护,都真切。
这时,坐在一旁的楚王站起了身,为姜姮说话:“父皇,儿臣亦不舍长姐,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见长姐和驸马和睦,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尝不是好事?”
又道,“近年民间尚厚嫁,父母会为女儿备上齐全的嫁妆,除金器银器外,还会准备锅碗瓢盆、床榻被褥一类起居用品。”
“儿臣不解,便乔装问民,走访了不少百姓,有商户,农家,公爵,有趣的是,他们虽身份不同,贫贱有异,对此事,答案却如出一辙。”
只有家中有余财,百姓才能大兴嫁娶之事。
此关百姓生计,皇帝果然有了兴趣,身子自然前倾:“且说来听听。”
上行下效,四面陪客自然也做出认真倾听状。
被重重视线围住,其中极大部分人都年长且见多识广,年级轻轻的楚王立在中央,依旧从容,不自傲不胆怯。
只这时,女子嫁妆的多少,便不是最紧要的事了。
皇帝愿听,楚王想讲的,从不简单是这些女子,而是这些女子身后一个个能够交纳税收,服从劳役的家庭。
一番深入浅出的对话后,皇帝专程说,让楚王留下来伴驾,要与他抵足而眠。
父子情深之外,皇帝也未忘记姜姮这个女儿,便大手一挥,为她添了一千户食邑。
新添的食邑和封地是实实在在的,比嘴上说的爱护和关切更有用。
人群中,三三两两对视着。
自姜钺被废后,明面暗地,各种试探层出不穷,他们都想知道,姜姮这位昭华公主在皇帝心头,是否还有以前的分量。
可今日一事后,无人会闲来无事再到皇帝面前拨弄是
非了。
因为新得来的食邑。
也因明显是在回护她的楚王。
多少人会羡慕嫉恨她呢?
少了一个太子,又来一个楚王……
谁知道呢?
姜姮谢恩,头磕下去,触到柔软的毯上,一个标准的跪拜之礼。
一双被掩住的眸子,淡得出奇。
连珠等人在帐外等候,一见姜姮出现便迎了上前。
连珠轻声耳语:“殿下,令姑来了,正在行宫里等候,追她而来的‘尾巴’已被处理干净了。”
姜姮微微点头,正准备回寝屋时,有一位宫妃远远出现,想邀她前去小谈,却被拦在了不远处。
姜姮上前几步,垂眼扫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她已经显怀的肚子,再是那双含着期盼的美目。
回忆片刻未果,是在连珠的提醒下,叫出了她的称谓:“王美人。”
这位王美人面上难掩激动,期期艾艾地回道:“公主殿下……”
姜姮随意应了一声,伸手将手背贴在了她凸起的肚上,王美人下意识闪躲着,又撑着笑意,顺从着她的动作。
姜姮问:“几个月了?”
王美人:“回殿下,已有七月了。”
“怀着孩子,会很辛苦吧?”姜姮又问。
王美人未想到姜姮会如此亲切体恤,嘴角笑意更真,眼中期盼更浓:“还好。”
王美人等着姜姮再问,如此一来,她便能顺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