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他也好,都是毫无意义的。
良久后
,这具身子直直跪在了地上,辛之聿颓败地捂着脸。
有湿润的泪水从他指缝中淌出。
他真的,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了。
他真的,不知自己还能因何存在。
他真的,不知自己为何还存在。
风刮过,吹得他脸生疼。
辛之聿想起了姜姮。
她该是早想明白了这一切的,他的傲气、不甘和固执
她说过,若没了他,她便再无半点欢愉。
她也期盼过,要天长地久。
她不在。
他想她。
是思念。
辛之聿跌跌撞撞起身,扯过那头毛驴,往远处走。
第43章 勾引这次,真的是在勾引了。
落日熔金,天边有陈云霭霭。
高台下,人群是乌压压的一片,当中不止有常山郡一地的百姓,更有从外县拖家带口,千里迢迢赶来的。
此刻,个个翘首以盼,眼巴巴地望着台上。
先是一场傩戏。
随后,姜姮、姜钺二人缓步上台,皆身着玄衣,备五彩,大佩。
再是祭天,祭地,祭先祖,祭亡灵。
悼词念完,姜姮和阿蛮在万众瞩目中面不改色地走下阶。
祭礼结束了。
二人在今日是一早就被唤醒的,在台上念词祭祀的时候,双双困得脑袋发昏,抬不起眼来。
如今事情告了一段落,便立刻回了信阳公主府,各自回院休息。
姜姮再醒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她想再吃些茶醒醒神,便唤了宫人,隔着层层纱窗、珠帘,却只见有一道身影如东出之月、雨后之竹一般,文质彬彬却犹豫不前。
她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只道:“怎么不进来?”
“怕扰了小殿下……”
这道声音清而缓,悦耳动听。
果然是南生。
他又轻声问:“小殿下可曾怨我,这几日都未来拜访?”
“昨日还曾见过呢。”姜姮懒洋洋地道,“席上,南生的一手琴,实在是精妙,本宫见姑姑面上的笑意,就未消散过。”
“小殿下何苦取笑我?”南生苦笑。
姜姮身子还泛着一股懒劲,又眷恋这毯子的温暖,就留在榻上,不肯起身。
只隔雾看花般,若无若无地瞧着那张美人面,回忆着昨夜的情景。
自那日雪中相见后,二人虽处于一府之中,但却未再单独相见过,直到昨日,信阳公主设宴。
途中,信阳两盏烈酒入口,兴致高涨,强邀南生弄琴以助兴。
她记得,当时闻令而来的南生是一身白衣,单手抱琴,面容平静。
可平静之下,却是不情不愿。
信阳好声好气哄了几句,才哄得他上前弹奏了一曲。
席上侍者都说,是二人情趣,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信阳动了怒气。
“过来。”
她勾了勾手。
南生犹豫了片刻,半掀帘子,缓入里屋,又半跪在榻前,垂着脑袋,并未直视她。
“这道伤,疼不疼?”
姜姮睨了一眼,语气随意。
他不答,姜姮也只随口一问,便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从前倒是不知道,姑姑还有这种爱好。”
“但也能懂……”
冰雪白玉般的人儿,只衣领半敞,将露不露处,有着半道红红的疤痕。
美玉有瑕,叫人又爱又怜,当真想把他捧在手心,藏在衣袖里,才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