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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含笑将箭拔起,稳步上了台,又将箭放在手心,递给了姜姮。

她如今能拉开弓了,可箭飞不远,也射不准。

自然赶不上辛之聿这类天赋异禀的,但姜姮从不好高骛远,她给自己设立的目标,只能像方才射箭的卫兵一样,能在五十步内,杀死一人。

“有何事?”姜姮问。

纪含笑直言:“大洋县,需要你和太子殿下亲自前去。”

姜姮放下弓,看向她。

大洋县在城外,地势浅又傍河,冰雪融化后,那里全被淹没了。

田地、房屋、人,都被淹了。

“不去。”阿蛮从榻上坐起身,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漂亮脸蛋因难受而显露出三分的阴鸷。

“纵使阿姐和我去了,那些人就能死而复生吗?那为何要我和阿姐平白受罪。”

“不能不去,大洋县特殊,其中百姓十中有九是狄族人,他们归顺大周后,便被安置在此处。此次遭祸,你若不去表态悼亡,满朝官员,都可上书,参你尸位素餐。”

纪含笑平静讲述。

姜姮倒是无所谓去或不去。

只是想着,此次出城又回宫,至少要七日。

“能带旁人一块吗?”姜姮问。

纪含笑只眨眼,便知她是想要带谁同去,她答:“不可。”

阿蛮却不知,还在道:“既然阿姐要去,我便跟着去。”

姜姮盯着纪含笑,微微蹙起眉:“真的不可吗?”

“殿下此行,是为万民做表率,不是为享乐纵情,带一位闲人过去,是生怕天下百姓不知,您如今的心头所好是谁吗?”

她这句话说得不阴不阳的。

姜姮听了,只悻悻,也作罢了这心思。

只阿蛮听明白后,忽的想起了辛之聿那张勾人的脸蛋,心中更恨。

说舍不得,姜姮是真有几分舍不得辛之聿的。

按她自个儿的话来说,二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骤然分别,她怎么能舍得呢?

“殿下若不舍,某便与你同去,可好?”他缓声道。

辛之聿跪坐案牍前,白衣铺开在软垫上,身姿如一道晕开画纸上的水渍,有幽静意境。

姜姮叫人把他身侧的窗子推开,露出满院的雪色和红梅。

她夸赞:“如此一来,才是完整的一副佳作。”

姜姮喜欢梅花,如今深冬,梅花全开了。

而红梅需雪衬,长生殿的宫人们便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雪不融不化。

但今年,姜姮并未怎么赏梅。

她日日夜夜都忙着赏辛之聿呢,哪有闲心去看这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

“城外山匪多,我不愿让他们瞧见你,你便在长生殿等我回来。”

姜姮点了点他耳上的绿松石,心中很是安宁自在。

“再穿一个孔吧,耳上别珠石,宜小不宜大,但看这三个,还是觉得孤零零了些。”

“殿下可知,过犹不及?”辛之聿淡淡答。

姜姮吃吃地笑:“不知。我只瞧,阿辛是个娴静美人,真想揣在兜里,藏在身边,永远不分离。”

第四个、第五个孔,还是依次留在了辛之聿的耳上。

合着先前的三个,是错落有致的一排。

姜姮轻轻用小拇指,擦去了那渗出来的血珠子,还在说今日刑场上的屠杀。

“你说那群百姓奇不奇怪,看到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是一点也不怕,还有些哦捧着碗,闯进来接血的,说是要带回去,给儿子治病。”

“农家百姓有很多土方,有些……”

辛之聿想起,姜姮并不喜欢听他从前行军作战时的事,就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