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意识地跟着她所指的方向转去视线、去望那缕已经掉了色的挑染,连反驳这句话有多荒谬都忘记了。
“对不起……”
黎安安就说:“我要罚你的,念念。”
……不论怎么样,讲出分手这样的词,的确是自己的错误。尽管无法料想黎安安口中的惩罚是什么,闻念还是咬着嘴唇,很轻地“嗯”了一声。
“嗯……那就罚拉勾啦?”而黎安安冲她伸出手,弯起小指,“我们两个拉勾保证,谁也不许再说分手,以后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闻念怔怔地与她拉了勾,几乎被自己的尾指所钩住的体温热度烫了一下——只是,黎安安没有任她收回手,反而用手指覆上了她的右手手背。
在拿指腹轻轻蹭了蹭那片疤痕后,她又垂下脸,温热柔软的嘴唇贴上了那片因为从狰狞伤口中愈合而变得更为敏感的肌肤,不带什么旖旎的情意,更像是小动物一样,在闻念的伤疤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绒绒的轻吻。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念念。我也不想分开。”在这些小小的吻结束后,黎安安说,“念念,我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也没有你考虑得长远,也许真的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存在,还会影响我们交往,可我现在不知道——既然你知道,那就由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闻念有些犹豫地握着她的手,好久也没有答。
见她始终没有开口,黎安安也不急,而是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的。估计有三十八度几。
“是不是累了,念念,还是等烧退一些再说吧?”黎安安就说,“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呀。等下这瓶输完了,还要再挂一瓶,不过医生说会快一点……”
说着,她刚想要帮闻念抽开靠枕再次躺下,忽然被揪住了衣袖。
“我……我只是,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很无聊。”而闻念飞快地轻声说,没有看她的眼睛,“我们根本没有一样的地方,黎安安。比起我,你会更喜欢和朋友在一起,就像今天一样。你肯定很快就不会喜欢我……”
……不需要获知黎安安的反应,闻念自己也清楚这段话有多差劲。话说完了,她埋着脸,委屈地又想哭了。
病中的不适难免让人变得更幼稚。她躲在那里、闭着眼不肯看人,直到感受到黎安安温热的指尖再一次抚上自己的眼尾,闻念才知道,她真的因为自己的不堪而又一次落下了泪。
“黎安安……”她带着哭腔小声地唤,“呜……”
原来,她从不知道,原来这样丑陋的、难堪的自白,被说出来时也如此轻易……
而黎安安就应着,轻轻为她拭泪:“我在,念念。我在。”
眼泪擦得太频繁也会让皮肤发红过敏,黎安安很快停下了动作,想了想,她抚上闻念的面颊,任由这些泪水沿着自己的手指下落、飞快地划过掌心、最后流淌下来,将她的校服衣袖也淹没在这汪再次出现的小小湖泊之中。
而这片世界上最小的、最柔软的湖泊的制造者只是抽泣着,湿答答的脸颊依赖地贴着她的手,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泣。
有时黎安安也会好奇,念念那么轻,在她消瘦而挺拔得像是只有骨骼硬邦邦地支撑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样多的眼泪。哭起来时的脸颊又这么柔软,像猫一样——原来,念念其实也是液体做的吗?
“你看你的黑眼圈,念念。”她于是小声说,拿指尖虚虚地碰了碰闻念眼下的肌肤,“都像整个冬天全没有碰到过一点暖气的暹罗猫一样糊啦……”
在眼泪里,闻念含糊地对这个比喻表示着抗议,大概是讲了些“才不糊”之类的话。好可爱,这样也很像圈圈。
“真棒,念念。”
等待这阵眼泪的雨慢慢地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