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 / 4)

但在这里,在居德坊与群贤坊的主道上,小闻大人便是为一己之私而越权行事。”

谢昆玉朗然一笑:“便是我还在任,也得参你一本的,被揪住了错处,官位难坐得长久。”

“家父素来厌我在市署忙忙碌碌而无所建树,此处正好闹出些名堂来,叫他知道我不是虚空度日。”

闻时鸣不受他激,看着身后跃跃欲试的人群,朝武候慢慢抬起了手。

“动手啊,犹豫什么?谢昆玉早不是朝廷命官!”

“正是这些人官官相互,才弄得朝堂乌烟瘴气。”

“大不了,就是京畿大牢里蹲几天!”

落第了满腹幽怨的书生,被有心之人怂恿几句,仿佛就觉得是眼前之人偷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功名。

武候们一拥而上,以示恫吓的刀剑将要出鞘。

“叮”,清越的金玉相击之声。

闻时鸣眼前蓦地,划过一道弧光。

群贤与居德两坊的高墙上,飞来短箭三两,最先落在第一个要拔刀的武候刀柄上。

继而,是糊涂书生脑袋上。

闻时鸣见过落石投湖,迸溅出一朵朵水花。

他第一次见人的发髻开花。

一根根短箭不偏不倚,扎在儒生们的发冠上,玉的、木的、铜的、乌纱网扎的,通通打碎打坏,发髻四散,霎时间凌乱飘摇,迎风蓬头狂舞起来。

“娘哩,可真稀罕。”

武候一群大老粗,不知是谁呐呐了一句家乡话,一拍大腿笑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弭了大半。

儒生们有人脸红,有人脸白,羞怒交加。

羞是为冠乃君子成人之礼,竟叫人当街打落,怒是为冠下就是脑袋,箭偏一寸就小命呜呼了啊!他们忘了先前所为何事,更大的愤怒涌上心头。

“光天化日,狂徒竟敢当街行凶!出来伏法!”

群贤与居德两坊的两堵墙,一大一小黑纱覆面的人影一缩。武候靠近他低声询问:“闻大人,要抓吗?”

闻时鸣眯眸,半晌笑了一下。

“先送谢御史。”

金光门已近在眼前了。

他正待说话,身后马蹄阵阵,奔腾如雷,却见长街另一头,一队黑骑成翼状出,为首一人衣袍猎猎,眸光阴沉,正是被陛下夺了左右郎将位置,降为都尉,又禁足三月的荣国公世子蔺弘方。

蔺弘方一见谢昆玉囚衣雪白,就了眉头。

“什么时辰了,别耽搁谢大人上路。”

他马势不减,迅疾如电,转眼来到谢昆玉跟前,马鞭一卷,霎时勾住了谢昆玉枷锁垂下的铁链。

“走!我来送谢大人一程。”

竟是停也未停,拖拽着谢昆玉往金光门去。

谢昆玉踉跄两下,勉力跟着奔跑。

马蹄踏出,沙尘飞扬扑得他满头满脸。

“我在府中反思这一段时间,时常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替二殿下清理干净痕迹,留下了蛛丝马迹,不知谢大人有没有后悔,后悔对二殿下的处处相逼?”

“臣……从不悔。”

“君心如此,值得吗?谢大人。”

蔺弘方一夹腹部,催马快行,听见身后谢昆玉猛然倒地,被拖行的声音。意外猎杀瑞兽的是二皇子,他收拾善后被谢昆玉抓住了错处,替二殿下顶了罪。

可圣心难测,雷霆之怒下。

他不过是降职、禁足,而已。

安康在一人一马身后拔足狂奔。

蔺弘方的马是彪悍的军马,他跑得喉头泛腥,气血翻涌,始终和谢昆玉差一臂的距离。他抽出匕首,朝勾连的马鞭斜掷,视线颠簸,难以瞄准。

银芒一闪,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