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美满的佳节里想到了他那个可怜早逝的妹妹。
她此番回了家,感受到了来自哥哥们的关爱,也愈发知晓兄妹情谊的可贵。
“崔家哥哥,你别难过。”
云冉趴在窗沿,仰起脸,轻声与面前的男人道:“我先前与你妹妹念过经了,她会往生极乐的。且她在天有灵,定然也不愿见你为她伤怀。”
崔泊序怔了怔。
待对上这位云家小娘子灿若星辰的黑眸,心间好似春风拂过,眉宇也随之舒展:“云五妹妹有心了,多谢。”
云冉弯眸朝他笑,“相逢即是有缘,你客气啦。”
崔泊序的心口冷不丁又是一顿。
不等他细想自己的心脏今日是怎么了,前头就传来长信侯嘹亮的大嗓门:“那崔家小子,你家车马已过了勘验,你快快跟上,莫要掉队。”
崔泊序转脸看去,果见自家马车已经往前进了,车窗处还稍稍掀起一条缝,似是母亲正往他这边看。
“好,那我先过去了。”
他抬袖朝长信侯一家三口行了个礼,驱马离开。
马蹄哒哒间,身后隐约传来长信侯压低的声音:“冉冉,以后在外头别再这样朝男子笑……”
小姑娘似是不解:“为什么?”
“……反正你听爹爹的便是,爹爹又不会害你。”
“哦。”
“……”
崔泊序抿了抿薄唇,背脊也不禁挺直了些。
待行至自家马车旁,车帘后果然露出母亲疑惑的脸:“你如何跑去那边了?那趴在窗边的小丫头,便是云家新寻回来的女儿?”
崔泊序嗯了声:“过去打个招呼而已。”
崔夫人看了眼自家儿子无甚变化的脸,再看那已落在后头的马车,皱了皱眉。
夜色茫茫,又隔着一段距离,她也没瞧清那侯府千金的脸。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趴在窗户四处乱看,实非闺秀该有的举止。到底是乡野道观里长大的,便是寻回来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粗鄙无礼。
“那丫头好似已经及笄了,你自个儿注意点,可别与她有何牵扯。”
也不等崔泊序开口,崔夫人就放下了帘子,敛衽端坐。
她已折了个不争气的女儿,唯一的儿子可不能再出半点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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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一轮皓月笼罩着轩敞华丽的含元殿。
大殿之内,数百盏羊角宫灯次第排开,暖黄色的光晕透过薄如蝉翼的纱罩,将整座殿宇照得辉煌灿烂,亮如白昼。此时殿内已经来了不少宾客,衣香鬓影,笑语不断。
而当长信侯府一家踏入殿内,喧闹的交谈声霎时一静。
云冉只觉无数道目光齐齐投在她的身上。
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庞带着不同的情绪打量着她,有好奇、惊艳、感叹,也有讥诮、鄙夷,或是看好戏的淡漠。
这种被众人盯着看的感觉,叫她很是不自在。
“冉冉别怕。”
手指忽然被轻轻捏了下,云冉侧过眸,便见母亲郑氏朝她温柔浅笑:“有阿娘在呢。”
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云冉紧绷的背也放松了些:“嗯,女儿不怕。”
不就是一场宫宴么。
她可是三清祖师的徒子徒孙,上头有祖师爷罩着呢。
这般想着,她摸着腕间那串雷击木,默念了两遍静心诀,规规矩矩地随着郑氏入座。
“那位便是长信侯家的千金?瞧着倒是乖巧,不像是乡野里长大的。”
“是啊,本想着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又是在三教九流之地长大,定然难登大雅之堂,未曾想竟这般恬静娴雅。”
“她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