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敢耽误,立马去了。
郑皇后见状,心下发紧,既担心文宣帝又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又忧心他如今这副脸色铁青、魂不守舍的恍惚模样。
可无论她怎么劝,文宣帝还是带着心腹重臣们回了御书房,连夜商量对乱党的处置。
郑皇后回了凤仪宫,却是如何都无法安心。
天边那轮圆月又大又亮,皎白辉光明晃晃的,晃得她心乱如麻。
在凤仪宫来回踱了好几圈,她终是受不住那莫名揪心的情绪,命人摆驾,匆匆赶去了嘉寿宫。
今夜出了这样大的事,赵太后也没睡着。
得知皇后半夜求见,赵太后蹙眉。
沉吟半晌,还是让人进来了。
“母后,母后——”
郑皇后一见到赵太后,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跪在了她的腿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把赵太后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她:“这是做什么?”
郑皇后却不起,只是仰起一张苍白清瘦的脸庞,泪光颤颤地恳求道:“求母后去一趟紫宸宫,劝劝陛下吧。”
赵太后眸光闪烁:“他怎么了?”
郑皇后摇摇头,有些难以启齿般:“臣妾与陛下分开时,瞧着他的脸色灰青,目光混沌,实在担心。可陛下执意要与臣子们议事,臣妾实在劝不住,只得觍颜打扰母后,请母后去趟紫宸宫劝劝他……”
“母后,陛下一向最敬重您,您去劝的话,他一定会听的,臣妾求求您了。”
见皇后大半夜赶来,只是为了这事,赵太后暗暗松口气。
转念又觉得郑皇后有些小题大做,谋反一事非同小可,皇帝连夜与臣子们议政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何至于大半夜跑过来哭哭啼啼的——
方才见她这般,赵太后还以为是皇帝回过味,要找阿璟麻烦。
“皇后……”
赵太后皱着眉,刚想告诫皇后要沉静稳重一些,视线落在皇后那张梨花带雨般的清瘦小脸,一时又噎住。
这还是皇后入宫多年,第一次见她这般失态模样。
就这般担忧吗?
罢了。
也是个好妻子。
“行了行了,好歹也是一国之母,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赵太后取出帕子,弯腰替郑皇后擦了擦,又道:“反正哀家年龄大了,觉也少,就随你走一趟。”
郑皇后一听这话,顿时感激涕零:“多谢母后。”
不多时,婆媳俩于茫茫夜色赶到紫宸宫。
文宣帝正与重臣们商议对戎狄细作的安排,听得宫人禀报赵太后来了,一时愣怔。
“母后如何来了?”
文宣帝起身去迎,却是不敢看赵太后的眼睛。
赵太后也知今夜事发突然,不但牵涉国事,还牵扯到家事。
而自己这个长子,一向敏感多疑。
“听说你这么晚还在议政,哀家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赵太后边说边瞧着皇帝的脸色,果见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灰青色,心下也不禁微沉。
“时辰也不早了,谋逆之事琐碎繁多,也不急于一时。这样吧,你先去歇息两个时辰,让刘相他们也缓口气。”
赵太后温温柔柔说着,还拉住文宣帝的手,一脸慈爱:“你是年轻力壮扛得住,可刘相他们都上了年纪,也得体恤他们一二,你说呢?”
文宣帝看着那只柔软的、温暖的手。
恍然又在梦中。
自五月在紫宸宫大吵一架,母子之间的关系已降至冰点。
可这一刻,他竟又产生一种“母后还是在意他”的错觉。
文宣帝的喉间再次酸涩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