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眼眶通红,嗓音也透着嘶哑,看向文宣帝的目光疏离而陌生。
文宣帝搭在膝头的手指不觉攥得更深。
失望。
太让她失望。
从小到大,他听过最多的话,好似便是这句。
好像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做好,都不能叫她满意。
可司马璟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好。
同样是她腹中出来的孩子,为何她能如此偏心?
“司马稷,你说话!”
突然拔高的语调如一把利刃,无情划破殿内的静谧。
文宣帝撩起眼皮,便看到自家母亲面容冷肃,视线如冰,像是看敌人般逼视着他:“回答哀家,是不是你?”
喉中好似吞了一把刀,文宣帝喉结艰涩地滚了滚,那把刀便直直坠下,插进了心口。
好半晌,他扯唇:“如果我说是,母后打算如何?”
他笑着问:“杀了我,替阿璟报仇吗。”
赵太后的心都快碎了。
可是。
她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凉薄笑意的面孔,愈发悲恸:“那是你弟弟,也是我对你的底线……”
说到此处,她嗓音哽噎,眼底也蓄了一层薄泪:“稷儿,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伤害你弟弟。”
所以哪怕她真的杀了他,也不能怪她。
实在是这个孩子,太叫她失望。
文宣帝闻言,却是笑了。
最开始是低笑,随后低下头,撑着桌子,难以自抑的大笑:“哈哈哈哈底线……”
“同样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底线,那我呢。”
“我在你身边孝顺多年,自问无一处不细致、无一处不小心,便是养条狗也该养熟了,有几分怜悯罢?可母后竟然真的要为了司马璟杀我……”
他笑得太用力,面庞涨红,状若癫狂,眼底却是一片潮湿。
赵太后被他这模样吓到,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红唇紧抿,柳眉倒竖:“皇帝,你是疯了罢。”
疯了。
大抵是吧。
文宣帝只觉胸口阵阵钝痛,好似有一双手撕扯着,要将胸膛生生扒开,就连喉间也隐约泛起一丝腥甜。
就在赵太后沉着脸色,打算去传太医,殿外传来太监小心翼翼的禀报:“陛下,太后娘娘,景王妃在外求见。”
殿内刹那阒静。
少倾,赵太后瞥过文宣帝这情绪失控的狼狈模样,道:“你歇着吧,我出去应付。”
在她转身的一瞬,身后响起一声喑哑:“不是我。”
赵太后脚步顿住。
她眉头仍蹙着,微微侧眸,睇向榻边那面上泛着不正常青红的帝王。
文宣帝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黑眸幽寂:“不管你信不信,自他回来,我从未想过取他性命。”
悔恨的事做过一次就够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杀他。
赵太后紧绷着脸,深深盯着文宣帝,目光晦暗不明。
良久,她才叹道:“你该早说。”
语气也柔和下来,似是安慰:“你面色不大好,先歇着吧,待会儿哀家叫太医来给你瞧瞧。”
说罢,赵太后转身往外,淡声吩咐:“看顾好陛下,别叫他劳累。”
殿外太监忙垂首应道:“是。”
初夏阳光灿烂,寝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阖上,掩住一殿寂寥。
***
云冉在紫宸宫的偏殿见到了赵太后。
得知她的来意,赵太后一脸沉静:“别急,哀家已调动梅花内卫,前往浔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是阿璟真有任何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