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好似针扎。
有那么一瞬,他想,他或许就该直接杀了他。
心头那根刺也能彻底拔了。
但理智告诉他,还杀不得。
何况,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
他也不想让他死了。
诸般情绪如沸水般在心底翻涌着,最终文宣帝还是强压下那阵怒意,沉声道:“阿璟,你明知朕并不想责罚你,实在是你做得太过。”
“太过?”
司马璟眉宇一片清寂:“如何才叫不过?是除夕夜里,我和王妃坐在宫宴上配合着演阖家欢乐的戏码,还是……”
“够了!”
赵太后陡然开口,锐利的目光扫过下座的兄弟俩:“大过年的,吵吵囔囔算怎么回事?你们还能不能让哀家清静些!”
太后一发怒,殿内宫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帝后也赶紧起身:“母后息怒。”
云冉见状,忙不迭拉着司马璟:“母后息怒。”
赵太后面色沉沉:“兰桂,带大皇子下去。”
兰桂嬷嬷应声,忙牵着大皇子退下,一同退下的还有殿内宫人们。
眨眼间,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云冉他们五人。
“皇帝,阿璟,你们俩都已是娶妻成家的人了。”
赵太后道:“如今妻室在旁,你们好意思为这点小事争执,闹得兄弟不愉?”
文宣帝垂着脸:“儿子知错。”
司马璟:“……”
衣袖被扯了扯,他瞥见云冉挤眼睛的暗示,却是喉间发紧。
他不觉有错,只觉厌烦疲惫。
从前还能待在王府里,维持自欺欺人的清静。
可现下……
他的生活再不似从前那般死水一潭。
他也不愿拉着云冉,陪他一起苟延残喘。
她既愿朗照他,他便要她肆意灿烂、尽情明媚,而非拉着她一道坠入深潭,殆尽光芒——
“儿子知错。”
司马璟终是低下头,“甘愿领罚。”
赵太后看着眼前两个已经长成高大男人的儿子,感触万千。
但她到底不忍心真的去罚司马璟。
细细想来,小儿子陪云冉回侯府过年,也是因着云冉情况特殊。
回就回吧,就当安抚侯府,叫他们心里也少些怨怼。
作为母亲,她只愿小儿子夫妇和和美美,早日开枝散叶,便再无其他奢望。
至于长子……
赵太后盯着文宣帝那张既像先帝、又像自己的脸,她自己生的孩子她清楚。
长子太贪。
既贪,又狠。
他这份贪婪和狠心用在其他人身上都可以,唯独不该用在他亲弟弟的身上——
何况阿璟已经让了他许多。
只要她活着一日,绝不会允许手足相残、兄弟阋墙之事发生。
这一顿午膳吃得并不愉快。
哪怕坐上了出宫的马车,车厢里也静悄悄的,格外沉抑。
云冉有些受不住这份压抑的静,缓缓挪到司马璟的身旁:“殿下。”
司马璟眉心微动,看着那张小心翼翼又透着担心的明丽脸庞,默了片刻,抬手将人揽入怀中:“没事。”
他圈着她,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你可吃饱了?”
云冉只有靠在他的怀中,才觉得他没那么遥远。
“没吃饱。”
她诚实道:“我都记不起我刚才吃了些什么。”
这样的席面便是再丰盛,吃进嘴里也味同嚼蜡,完全失去了品尝美食的快乐。
“等会儿回府,让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