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启,如玉眉眼间的神色也愈发淡漠:“我早说过,我喜静,不爱出门,更不愿与人打交道。你要出门,我不会限制你。”
“殿下说不愿与人打交道,难道也不愿与我打交道吗?”
云冉搁下茶盏,两三步走到书桌旁,双手撑着桌子,蹙眉看他:“还是说相处这些时日,殿下没把我当人?”
司马璟:“……我没这个意思。”
云冉:“那殿下是什么意思?口口声声说着不喜与人打交道,但是夜里抱着我交吻,亲得那么用力的时候,难道不是与我打交道吗。”
司马璟:“……”
云冉嘴角微捺:“是,我知你喜静,不爱出门,可你这样待在府里,也不说好好经营日子,成日冷着张脸死气沉沉、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与外界接触,你这样实在是……实在是……”
她凝着眉头,试图寻个词,却又怕说得太重——
尽管她真心觉得司马璟这种状态太糟。
用南华真人的话来说,便是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可他明明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有血有肉,抱着热烘烘的一个人。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把大好人生、美好日子过成这样呢?
时光是多么的宝贵,活着是多么难得呀。
她不愿见他这样。
尤其知晓他的过往,与他相处多日,她觉得他值得过更好的人生。
不知不觉,天边积起雨云,连带着书房内的光线变得昏暗。
可眼前这双黑眸是如此明亮。
仿若金光照耀的海面,波光粼粼,又涌动着无垠的生命力。
司马璟忽然感觉一阵狼狈。
仿若藏在阴沟里看不得光的蛇虫鼠蚁,在这足以照亮一切污秽不堪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若看不惯,尽可离远些。”
他别过脸,嗓音都透着一丝微哑:“我不拦你。”
看着男人冷硬疏离的侧颜,云冉一时胸口也发闷。
这油盐不进的冷木头,又硬又倔的臭石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提步出门,再不管他了。
念头才起,想到自己生病时他带来的汤药和莲子糖,想到这些时日他教她弹琴时的认真,还有许多个夜晚抱着她的依赖与亲昵……
虽然同样是小小年纪背井离乡,骨肉分离,自己无疑是幸运的,日子虽清贫,却有师父师姐满满的爱与照顾。
可他却流落敌国,备受折磨,唯一的朋友只有那些冰冷湿滑的蛇,没人教他如何与人为善,也没人对他施以善意……
罢了。
云冉深深吸了口气,道:“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也不去了。”
司马璟神色微滞。
“为何?”
他偏过脸:“我说了,我不限制你的自由。”
云冉摊开双手,耸耸肩:“我阿娘与我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何况我们才将新婚,我怎好撇下你,一个人跑出去玩?那样多不够义气。”
说着,她还握拳锤了锤心口:“我的良心会不安的,玩也玩不痛快,还不如就待在长安好了。”
司马璟自动忽略了她说的“义气”和“良心不安”,只将“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怎好撇下你”听入耳中,一时间心口隐隐发烫,喉头也有些发紧:“可你……不是很想去?”
“想去是想去,毕竟我还没泡过温泉,也没去过骊山,人活一世弹指瞬间,总想多多见识,多多体验,方才不枉活这一场。”
云冉看向他:“但相比于去温泉宫,我更不愿撂下你一个人在府里。”
没人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