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云欢抓了一把嗅了嗅,只有土腥味,没什么特别。
张元清道:“宅院附近因有大树遮天蔽日,而整天见不到阳光的红土地,亦为吉相。”
“可你昨日说这屋子的布置是害命之局。”沉云欢疑惑。
“所以我方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阴宅的风水。”张元清转身,往院中慢步回去,边走边吃,姿态熟练得让沉云欢猜测她的门派里可能没有饭桌这种东西。
“我昨晚趁着夜黑风高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村中的风水完全乱了,对生人而言都是阴损害命的大凶,对死人来说却是造福子孙的大吉。”张元清走回檐下,蹲坐在原本的位置,没听到沉云欢的回应,她又问:“你听懂了吗?”
自然是听懂了。阴宅即人死之后埋尸的坟墓,也叫穴。这世道活人死人都讲究风水,门道极其多,方才张元清说的那些对于阴宅来说是风水宝地,但是活人可不讲究死人的风水。
沉云欢心道怎么可能,暗骇许久才开口问:“昨日进村时,我看那些村民并不像死了的样子,日头还没落他们就敢出来晃,什么法术能让死人像活人,又不惧日光?”
张元清听出她话里有几分质疑,倒不急着反驳,只是问道:“你认为什么是阴阳?”
沉云欢顿了顿,回答:“天和地。”
“天地、日月、昼夜、寒暑、男女,这些都可以代指阴阳。”张元清往下一指,指着脚下这片土地,道:“但是在这里,阴阳为生与死,神明与邪祟。”
沉云欢追问:“所以这村中的人若是死了,为何还能像人一样活着?”
“因为他们并非死了,而是半生半死。他们不是鬼,是妖鬼。”张元清声音压低,故作玄虚完了之后,这才为她解答最初的问题,“你的刀尚没有砍阴鬼的能力,所以你昨晚的攻击对它们没有用。”
沉云欢听着这些,觉得颇有意思,在张元清的身边盘腿坐下来,随手将腰间的刀接下横在腿上。刀鞘在日光之下仍然呈现出暗沉的光芒,精心雕琢的纹理清晰分明,每一条纹理都暗刻了镇邪咒,让沉云欢的墨刀安安静静。
她握住刀柄往外抽了一半,刀锋发出轻微的尖啸,墨色的刃便在金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芒,映入两人的黑眸中。
沉云欢低头看着它,开口训斥,“你怎么回事?为何还有你砍不了的东西?”
“好刀。”张元清眼眸微眯,“可有名字?”
沉云欢道:“不敬。”
张元清道:“你这刀已经足够坚硬,应该取个柔软的名字,刚柔并济方能不折。”
沉云欢先前从方寇松的口中听过这样的话,也因此耿耿于怀,今日又听张元清如此说,便问:“应当取个什么名?”
“迎春开趁早春时,粉腻香温玉斫姿。”张元清念了一句她从未听过的诗,并道:“不如叫迎春花如何?”
“谁会给刀取这怪名?”沉云欢马上否决。
张元清倒是坚持,又劝了一句,“好不好听不要紧,关键是有没有作用呀。”
沉云欢没再说话,而是陷入了一种回忆往昔的沉默,指尖轻轻摩挲着刀刃,眉眼间似染上怅然。
少顷,她缓缓开口,低低的语气有几分落寞,“从前人人都夸我这‘不敬’之名取得好,让那把剑一飞冲天,受万人仰慕,但后来却折了。”
沉云欢停了停,将刀合鞘,双臂微蜷,像是将它抱进了怀里一样,“改什么名字没有意义,我自会保护好我的东西。”
张元清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突然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吉星入命,怎么也死不了,为绝处逢生之相。沉云欢,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沉云欢:“自然是好事。”
“非也。”张元清